“來吧,都來吧,升官發財的美夢莫要再做了,都來與我一同下地獄去吧!”
……
天堂到地獄,原本就是這麼簡單!
……
渡緣河的河水很湍急,秋夜的月亮很幽遠。
雖然蘇起跳崖時僥幸沒有觸到水下的礁石,但卻也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傷了內腑,一時間意識有些迷糊,除了疼痛和寒冷,他再也沒了其他的感覺。
泡在冰冷的河水裏,蘇起被動地隨波逐流著,也不知漂流了多久,最後蘇起甚至連起碼的痛與冷都已經感覺不到了,餘下的隻有無盡的麻木。
河水在往天上流,月亮搖晃著向著地麵墜了了下來,似乎就要納入到自己的胸口。
這,是蘇起意識裏最後的畫麵。
……
“醒了醒了!”
伴隨著蘇起蘇醒的一連串跺腳呼喊的聲音以及粉身碎骨般的痛楚。
喉嚨裏像是燃著一團火,不斷地灼燒著蘇起的聲帶,於是他的口中斷斷續續地發出了一個簡單的音節:
“水,水,水……”
“快快快,這人要喝水,快給他來一杯!”
方才呼喊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很快便有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靠了上來,接著一股溫熱地氣息籠罩在了蘇起的麵頰旁。
好香!
好香的酒氣!
咦,不對,怎麼是酒?
蘇起昏沉的腦袋艱難地思索著,卻還未來得及得出答案便覺得口中一潤,一股辛辣的水線已經擠進了蘇起幹澀的喉嚨。
什麼叫做火上澆油,這便是了!
先人板板!!
蘇起隻來得及在心中怒罵了一聲,接著便很幹脆了一歪頭,再一次地昏睡了過去。
……
蘇起再一次清醒過來時,陽光已經搖搖晃晃地照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次蘇起覺得身上如同火燒一般,滾燙得很。
掙紮著撐起了身子,蘇起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仿佛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便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體力一般。
虛弱倦乏侵襲著蘇起的意識,迷迷糊糊中,蘇起看到了床頭矮櫃上的一個青瓷碗。
青瓷碗裏有半碗液體,沒有什麼異味,應該是清水吧!
蘇起這樣想著,右手卻已經不受控般地搶先伸了出去。
太渴了!
盡管隻有半碗水,但蘇起顫抖的右手還是成功地將其灑出了大半,最終落到嘴裏的隻有不到兩口。
“唔……”蘇起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有些愜意地呻吟了一聲,仿佛剛才喝下去的不是水而是什麼了不起的仙液一般。
死裏逃生的人總是要比常人更能感覺到活著的美好!
就在蘇起徜徉在莫名的幸福感中時,門開了。
從門外探進房間裏的是一個滾圓而光禿的腦袋,腦袋上有一雙充滿了好奇的眼睛。
蘇起和這雙眼睛對視了一下,那眼睛便立刻便有些驚慌地縮回了門外去。
“誰!”蘇起此時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塊粗糲的砂紙。
“我!”門外的回答幹脆得像是一張了無折痕的白紙。
聽了這聲回答,一直緊張地繃直了身子的蘇起突然莫名地放鬆了下來,一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微笑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爬上了他的嘴角。
雖然隻是一句回答,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字節,但蘇起卻異常堅定地覺得,自己真的是死裏逃生了!
門外這人未曾謀麵,便讓蘇起覺得信任,仿若聲線裏有著什麼神奇的魔力一般。
簡單的問答之後是複雜的沉默,蘇起沒有力氣坐起身子,更沒有力氣邀請門外的人進來,而門外那人也像個最拘謹的客人似的,壓根兒沒有推門而入的意思。
兩人之間的沉默維持了一兩分鍾的時間,最終被一陣劇烈的搖晃打破。
房間像鍾擺一樣來回得晃蕩著,這讓蘇起立刻便意識到自己此時應該在船上,而在這有些突兀的搖晃中門外那人也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將自己的身形從門外擠了進來。
說擠進來並沒有半分誇張的意思,這人要進房間那扇窄小的們卻是隻能用擠字來形容。
這人是個大胖子,胖得異常銷魂,以至於進門如同塞肉,以至於讓人隻覺得他胖而完全忘了去看他的衣著長相!
胖子一般都很白,這位也不例外。
他一進房間,蘇起甚至覺得房間裏的光線陡然明亮了幾分。
在這份明亮中,胖子開口說道:
“你好,我叫西門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