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空漸漸消散的焰火,紫衣幫的幫眾們麵麵相覷,一時間默然無語。
紫衣幫在鹽城的勢力不小,否則也不可能穩穩地把持住了鹽城港口這個生財的黃金地段。他們的幫主莫說在鹽城,即便是在整個大明朝那都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一方黑道巨擘!
可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子居然敢限令自家的幫主半柱香內趕到,這老頭子,到底是什麼身份,那麵奇怪的旗幟有代表著怎樣可怕的勢力!
紫衣幫的幫眾們自覺地丟下了手中的兵器,然後怯頭怯腦地龜縮到了甲板的角落裏。
他們不知道孫老是誰,他們也不想知道。
因為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這是鹽城裏三歲稚童都明白的道理!
有人怕知道,有人想知道。
就在紫衣幫的一眾人退到一旁時,西門不慶的怒火也被徹底地點燃了起來。
他本就是個心思單純的少年,不管是誰做出了不合他心中法度的事情,他都想要問個因果,求個所以然,哪怕這人是他一直尊敬孫老。
可這回西門不慶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人一拉袖子止住了話頭,胖子猛一回頭,卻發現拉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還有些鬼鬼祟祟的蘇起。
“你拉我作甚!”西門不慶一臉的嗔怒,使勁兒地擺了擺袖子卻沒能從蘇起的手中掙脫出來。
“那你想作甚!”胖子不爽,蘇起更加不爽,心想你這胖子胡亂開口壞了小爺的好事也就罷了,此時這種場麵還想胳膊肘往外拐,難不成非得把那陰麵煞神給惹惱了不成。
“自然是要和孫老理論一番了,那人已經認錯了,可孫老還想取他性命,這事兒做得實在有悖佛理,犯了殺戒,將來是要被佛則懲罰的!”
西門不慶一臉的義正言辭,看向孫老的目光少了幾分往日的尊重和敬畏,多了幾分莊嚴持重的神韻。
“你白癡啊!”蘇起見西門不慶還是一根筋頓時有些惱怒地拿手指捅了捅這貨肥碩的腰身,然後信口道:
“告訴你吧,這叫侯三兒的家夥可不是個什麼善主兒!他三歲便開始騙小夥伴的糖葫蘆,五歲就偷表姨的肚兜,七歲就偷看鄰居家的寡婦洗澡,九歲就……二十三歲就毒死了鄰居的表姐的姑媽的外甥女加的一頭豬,二十五歲就……”
“停停停!”西門不慶被蘇起一連串連珠炮般的言詞轟了個********,待到聽到侯三兒二十五歲時的光榮事跡時才猛然醒過了身來,連忙反問道:
“你,你,你認識這侯三兒?”
“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渣!”蘇起梗著脖子一臉的正氣。
西門不慶撓了撓頭,不解地問道:
“那你怎麼知道他這麼多事兒?”
蘇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說道:“自然是聽人家說的!”
“聽誰說的?”胖子追問。
蘇起沉吟一聲,道:
“呃,這是秘密,我答應了人家不透他的名字的!”
胖子聞言眼睛一亮,忙低聲道:
“無妨,我這人嘴巴最嚴了,你告訴我,我保證不說給別人聽!”
“真的?”蘇起斜著眼睛打量了西門不慶一眼,似乎有些懷疑。
西門不慶挺了挺胸,以顯示自己很值得信任。
蘇起一咬牙,說道:
“好吧,看在咱倆過命的交情上,我便說與你聽罷!這人哪,便是鼎鼎有名的……咦,來了!”
“易來樂?誰呀,沒聽說過呀!”
西門不慶聞言一愣,有些疑惑地捏了捏自己腰間的肥肉,一臉的無辜狀。
不去理會西門不慶的天然呆,蘇起笑嘻嘻地對著孫老的位置比劃了一個成功的手勢,然後便將目光投向了碼頭。
孫老本就沒有將這赫赫有名的紫衣幫放在心上,所以對碼頭上的動向並不如何關心,反倒是對蘇起故意比劃出來的手勢表現出了幾分興趣。
見自己一樣頭疼的少爺罕見地被人牽製住,沒有一根筋地站出來和自己唱對台戲,孫老有些小小的意外,心想,這世上的諸般緣法還真是奇妙!
有道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看來這叫蘇起的小娃兒還真是救對了,他那一套對付少爺這樣的明朗少年還真是屢試不爽。
就在孫老心中想著些與場上形勢無關的題外話時,碼頭上的動靜愈發得大了起來。
很快,碼頭上的人群開始向著左右分湧了開來,一道微微揚起的煙塵由遠及近,很快就來到了船前——
紫衣幫的幫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