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命案(1 / 2)

細雪落在眼前,像柳絮輕飄,陶司業指著人起來作詩,越是縮著腦袋躲躲閃閃的人,陶文之越要叫他起來吟詩一首,若作不了詩,回去便要抄書。

沈庭玨聽不懂那些文縐縐的詩句,專心地吃著烤番薯和烤肉,一副與世隔絕的局外人姿態。

張祭酒怕他覺得自己遭到無視,心裏會不快,於是等念詩的監生作完了七言絕句,便笑著說:“小侯爺要不也來吟詩一首?讓我等瞻仰下您的風采。”

沈庭玨:“……。”

嗬。

想看我出醜就直說。

沈庭玨咬了口紅薯,鼓著腮幫子,理直氣壯:“不會,不懂,作不來。”

“……。”張祭酒以為,丞相讓他過來,肯定會作一兩首詩教給他,好讓他在詩會上顯擺顯擺,自己都把氣氛弄到了這兒了,結果對方居然拒絕得那麼幹脆。

張祭酒聞言頓覺一片好意錯付,幹笑:“小侯爺過謙。”

沈庭玨點頭:“嗯嗯,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眾人:“……。”

要點臉成嗎?

蘇硯本想上去跟沈庭玨打個招呼,掙紮半晌,還是作罷。

身旁的桑汶見他一直朝沈庭玨的方向看,最後卻又泄氣地坐了回來,不由湊過去,小聲說:“你是想去跟小侯爺打個招呼?”

蘇硯抿了抿唇,搖搖頭:“尊卑有別,還是罷了,免得有人取笑我高攀。”

桑汶頓了頓,搖頭輕笑,替他沏了杯茶:“人言雖可畏,但隻要自己無愧於心便好,何必去在意別人說三道四,你啊,就是太古板老實了,以後真做官進了朝堂,想要站位腳跟,不懂攀附權貴,是要吃大虧的。”

蘇硯側目看他:“桑兄會嗎?”

“攀附權貴嗎?”桑汶眸光微垂,笑了笑:“會啊。”

蘇硯皺了皺眉。

桑汶抬頭看了他一眼,緩聲說:“君子氣節,在官場是沒用的,欲守必有失,一昧守節,保不準最後,卻落得個死於汙名。”

蘇硯正想喝口茶,聞言手一頓,停在杯沿,張了下嘴,卻一時詞窮。

君子氣節,死於汙名。

確實殘忍。

蘇硯隱約覺得桑汶眼底藏滿了故事,想要詢問一二,卻見他把頭轉了回去,出神地望著層疊起伏的簷角,顯然是不想再繼續交談這個話題。

詩會過後,監生們便三三兩兩約著去逛園林,沈庭玨身邊本來圍了一群想攀炎附勢的人,但見他時不時掩唇咳嗽,弱不禁風極了,一副隨時有可能暈過去的架勢,那些人當即一哄而散,撒丫子跑得飛快,生怕被對方碰瓷。

惹不起惹不起。

小廝撓撓頭:“公子,相爺不是讓您來交朋友的嗎?”

怎麼都把人給嚇跑了呀。

“不需要朋友。”

沈庭玨單手托腮,孤獨寂寞又空虛地想,要是太子殿下在這裏就好了,可以陪他一起賞雪吃烤肉,還可以調情,這樣那樣的……嘿嘿。

暗七跪坐在旁邊奉茶,突然見他笑得春風駘蕩,猶豫半晌,抬起手在他麵前揮了揮,生怕自家首領是中邪了。

東西都吃完後,沈庭玨便想打道回府了,剛走出曲風院,穿過長廊,就聽見不遠處喧鬧嘈雜,湖邊圍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