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慘淡,更顯冬日淒清,到了申時,天邊烏雲重重,將慘淡的日頭也給遮住了,狂雪漫漫,幾乎淹沒了半座城,風聲大到仿佛要撕裂天地。
追風嶺。
陣陣悲鴉繞樹啼叫,黑袍巫師在一口枯井旁邊摸索了下,隨著“哢噠”一聲,石壁自中間裂出縫隙,向左右轟隆移開,露出一條可供兩三人通過的甬道。
往甬道走幾步路,便是一條長長的台階,台階直通空曠的地下大殿。
寒氣幾乎浸透四壁,越深入地底下,陰冷之氣更甚。
右護法迎了上去,右手置於左肩,恭敬行了一禮:“堂主。”
皇甫宗浩擺了擺手。
“野傀已經通過暗道弄進了城中。”右護法道:“還有,屬下發現後山洞口吸血蝠皆被驅散到了外頭,在地上也發現了一些粉末,明顯是有人入侵的跡象。”
皇甫宗浩腳步一頓,眸底頓時透著陰森殺機。
右護法看他:“堂主……”
皇甫宗浩踱了兩步,抬頭看著殿中那尊八手三頭的鬼怪石像,麵色冷峻,沉聲道:“前些天本座吩咐采買的硝石硫磺,可都備好了嗎?”
鬥笠罩住右護法的神情,隱在深處晦暗不清:“已讓弟子埋在白陽城四周。”
“那便好。”
皇甫宗浩已有四十多歲,額頭和鼻梁長得高,麵龐略瘦削,眉骨突出,因而笑起來時有些陰冷,他撫著手背,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幾聲,轉而目光一厲:“此次讓人闖入便罷了,本座不予追究,吩咐下去,讓眾人加強戒備,再有下次,本座絕不輕饒!”
右護法再次將右手置於左肩,微微垂首,語氣恭敬:“是。”
郡守府,朱紅大門前兩隻石獅被風雪蓋住身軀,隻餘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頭,少了大半威嚴。
宋安石一天到晚都在忙著配藥,連吃飯時間都顧不上,雖知道外頭出了事,但也沒閑工夫去理會,直到翌日清晨才頂著兩個黑眼圈,往手心哈了一口熱氣,嗬欠連天去找蕭寒燁,看見他還有閑情逸致在哄小暗衛吃青菜,頓時白眼翻上了天。
蕭寒燁看他:“你什麼表情?”
宋安石收回白眼,伸手胡亂揉了揉臉,咳嗽兩聲:“外麵怎麼樣了?”
蕭寒燁朝沈庭玨嘴裏塞了一大口青菜:“官兵戒備森嚴,百姓惶惶不安。”
宋安石歎了口氣,看著桌上的山珍海味,讓馮管家去幫自己拿副碗筷,拉過椅子坐下,先用手叼了個蝦餃在嘴裏:“借故封鎖城門,調撥兵馬,估計是想來招甕中捉鱉,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蕭寒燁道:“為今之計,是先穩住百姓,以免造成恐慌。”
宋安石單手托腮:“唉。”
馮管家拿來一副碗筷,遞給他。
宋安石道了聲謝,夾著菜狼吞虎咽,緩過餓勁,這才拖著椅子朝蕭寒燁身邊移了移,小聲問:“說說,你接下來到底打算怎麼應付?給我透個底,我也好放心些。”
蕭寒燁睨了他一眼:“還沒想好。”
宋安石一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