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侯爺在景王府中毒一事毫無疑問成為新年裏最駭人聽聞的事件。
壞消息來得太突然,以至於百姓一時有些頭暈目眩,難以接受這個慘烈的消息,心情簡直苦逼到無法直視。
明明昨兒個才看見小侯爺仙氣飄飄,紅光滿麵地逛街,不僅買點心給小孩子們吃,還挺身而出製服了當街持刀行凶的醉漢,簡直不要太溫柔善良,今日卻突傳噩耗,道他身中劇毒昏迷不醒。
百姓悲從中來的同時,又非常義憤填膺,要不是丞相出麵安撫,都險些聚眾鬧到紫禁城,跪求皇上一定要嚴查此事。
太醫用銀針一一試過茶水與點心,最終在沈庭玨喝過的那碗桂花羹裏試出了毒,玄虎衛從景王府羈押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下人雜役、甚至景王,還有那些參加詩會的官宦子弟與寒門才子也皆被投入大牢待審。
眾人扒著鐵欄杆,看著遠走的獄卒聲情並茂地喊冤,仿佛看見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眼前飄落,冤比竇娥。
蕭瀛嘴裏叼著一根雜草,生無可戀地靠在牆角邊的稻草堆,搞不懂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先是心儀的美人居然與狗太子兩情相悅,後又莫名其妙被牽連入獄,平生第一次蹲牢獄,還是在這種新年喜慶氣氛未過的日子,簡直不要太悲催。
蕭堇泓也是頭一回體驗當階下囚的滋味,因是王爺,所以能一個人獨占一間牢房,而且布置也比其他牢房還要幹淨整潔些。
但蕭堇泓並未因這點優待而感到高興,按理來說,他隻需禁足在府裏待審便可,卻偏偏把他抓來這兒,不用想也知道那些玄虎衛分明是故意的!
景王麵色發沉,絲毫沒了平日裏溫潤如玉的氣度,與蕭瀛隔著鐵欄相望,莫名生出些難兄難弟的悲催共情。
玄虎衛一整個上午都在協助大理寺審案,翻了翻錄出來的那些口供,全部都說自己是冤枉的。
秦司岩思忖道:“景王若要下毒,應當不可能傻到在自己府邸幹這事。”
尉遲盛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自顧自皺著眉頭陷入深思。
太子殿下當年從康王那兒搶來了寒魄草給沈庭玨,不僅救他一命,也讓他成了百毒不侵的體質,這點自己可是知情人之一,現在怎麼說中毒就中毒了呢?
沒道理,真沒道理。
相府裏頭,沈庭玨整個人都陷在被窩中,麵色蒼白,沒了以往的紅潤,脆弱得可憐,仿佛隨時隻要吹進來一陣風,就能將他的生命吹到盡頭。
所有太醫都被傳喚到了相府,各自戰戰兢兢,挨個給沈庭玨把脈。
蕭寒燁坐在床邊,麵無表情,整個人身上籠罩著一種低氣壓,直勾勾地盯著太醫把脈。
鮮少有人能頂住這種壓力。
太醫們越告訴自己不要手抖,手卻反而抖得越厲害。
為免影響到太醫看診,承桓帝隻好上前,將太子強行拉走,頭次表現得如此力大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