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金條重新揣回了懷裏,章太醫心滿意足,忽覺人間十分美好,高興之餘,又有些杞人憂天:“小侯爺,把這張藥引子交上去真沒事嗎?那些世家可都是人精,一看就知此舉明晃晃在坑他們。”
“知道又如何?”
馮管家不以為意:“小侯爺性命垂危,急需救治,倘若皇上出麵,他們還不願交出藥材,見死不救,以我家公子如今的影響力,定會惹來一片民憤,藥材再稀罕,權衡利弊之下,孰輕孰重,想必那些人是拎得清的。”
沈庭玨附和:“嗯。”
章太醫今日已經徹底看清了白湯圓裏頭的黑芝麻餡,默默在心裏把沈庭玨排為“最不能招惹”的榜首,就連太子殿下也得屈居第二。
畢竟沈小侯爺隻會嚶嚶嚶告黑狀,隨便吹吹枕邊風,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太子就會把自己嘎了。
而這天,玄虎衛將凡是去參加詩會的人都挨家挨戶搜查了一遍,最終在蕭瀛的房間也查出了毒物,但沒有景王府那麼多瓶,也就一小瓶而已,且東西是藏在花瓶裏的,不仔細查看還真沒能發現。
淮南王大為震驚,也不知自家兒子房間為何藏有毒,之後在章太醫的驗證下,表明那一小瓶毒液與桂花羹裏頭的毒一模一樣。
景王成功解除嫌疑人的頭銜,跟著蕭瀛被帶到金鑾殿,一路上都在猛吸外頭新鮮久違的空氣。
還好還好,那麼多瓶毒藥都沒中,自己這運氣還是好的。
就是被嚇得夠嗆。
眾大臣的視線都落在景王身上。
隻見他慘白著一張臉,眼睛紅腫,嘴巴瞧著也格外腫,咳嗽聲一陣接一陣。
不過在牢裏待了兩三日,怎麼一出來就跟個病秧子似的,未免太虛了吧?又或者,難不成是擔心自己因永樂侯中毒一事大限將至,硬生生被嚇病的?
“兒臣……咳咳……參見父皇。”
蕭堇泓口唇幹裂,生了滿嘴燎泡,聲線十分虛弱嘶啞,一說話就嘴疼,幾乎發不出聲音。
喝了一大壺辣椒水,不上火才怪,能活著真是福大命大。
承桓帝聽著他那一聲鴨母嗓,關心了下:“可是在牢裏染了風寒?”
蕭堇泓抿著唇,視線瞥了蕭寒燁一眼,琢磨著要不要趁機當著父皇和百官參太子一本,可細想一番,又覺不妥,逼自家皇弟喝壺辣椒水又不是什麼血腥凶殘的手段,也無證據,治不了一點罪名,搞不好還會把狗太子惹怒到,把自己剁了醃製辣椒。
畢竟是喝過一壺辣椒水的“好漢”了,蕭堇泓很有出息地忍氣吞聲:“咳咳咳......謝父皇關心,兒臣無大礙。”
承桓帝朝章太醫看了一眼,示意他去給景王把把脈。
章太醫試過脈象,拱手道:“王爺內火過於旺盛,等會臣開張清熱瀉火的藥方,喝兩三日藥便好了,隻是近段時間飲食宜以清淡為主。”
蕭堇泓點點頭,餘光瞥見太子看過來,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嘲笑,頓時一口氣沒提上來,捂著唇連連咳嗽,險些將肺都咳了出來。
承桓帝擺擺手,示意內侍送他回府去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