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太子殿下迅速整理了一番衣冠,將自己弄得風流迷人些。
沈庭玨身上帶著淡淡的安神香,走起路來衣袖翻飛,風也吹得他幾縷頭發微微揚起,猶如一隻飄逸的蝴蝶,引得姚印清帶來的那隻鸚鵡揮舞兩下翅膀,高聲叫喚,字正腔圓:“美人兒,美人兒過來!”
姚印清:“......。”
真特麼丟人啊!
姚印清急忙為自己辯白:“這鳥是伍安乾來府上時教壞的。”
蕭寒燁站起身,從鸚鵡麵前經過,指尖一彈,彈出道氣勁,震得那隻五彩斑斕的鸚鵡暈頭轉向,再也說不出半個招蜂引蝶的字,蔫耷耷踱步到鐵籠的角落蹲著,不敢吱聲。
蕭寒燁攬住沈庭玨的肩膀,親親他的臉:“孤正想著你呢,你就來了。”
一邊說,一邊又要親,與風流紈絝的混混有得一比。
姚印清著實沒眼看,朝沈庭玨行了一禮,提著鳥籠溜得飛快,非常有眼力見。
蕭寒燁問:“去婚宴搞事嗎?”
沈庭玨稍微皺了一下眉頭。
搞什麼事?他可是百姓公認的單純善良。
蕭寒燁一見沈庭玨那表情,就知道他也不打算去,當即露出“咱倆真是心有靈犀”的深情眼神:“不去也好,別人的婚宴沒意思,等孤讓欽天監再算個吉日,你我也成婚。”
沈庭玨愣了愣,感覺最後那句話實在不太真實,狠狠掐了太子殿下一把。
蕭寒燁:“......。”
沈庭玨抿了抿唇:“疼嗎?”
蕭寒燁擼起袖子,露出被掐得發紅的胳膊,神色委屈:“疼,突然掐孤幹嘛?”
難道不想同他成婚?
沈庭玨眼神有點迷茫:“我覺得自己沒睡醒。”
蕭寒燁表達了下疑惑:“沒睡醒為何掐的是孤?”
“殿下不是說,你我為一體嗎?”沈庭玨不假思索,靈魂拷問:“掐誰不都一樣嗎?”
蕭寒燁一噎,嘖了兩聲,懶得去掰扯這個奇葩問題,先將人按在牆上舌吻了一番,摸摸他的臉頰:“那你想不想跟孤成婚?”
沈庭玨麵紅耳赤,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腦袋偏向一旁:“不要臉。”
蕭寒燁搞不懂這問題有哪裏不要臉的,又不是邀請他立刻去床上洞房。
沈庭玨把頭埋在他胸前,小貓兒一樣哼唧,蕭寒燁沒聽清他哼什麼,但不用想也知道是願意的。
畢竟自己是天下第一好男人,又英俊又威猛,小暗衛一定愛死了。
就是這麼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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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那天,康王府雖然掛滿了紅色的綢緞和貼滿了大紅“囍”字,但因康王麵色黑沉,沒有半分高興的模樣,以至於下人各個都是臉色緊繃,不敢表現出任何喜氣洋洋之色,看著不像迎娶一國王女,反而像是即將迎來一尊瘟神。
海提娜也不滿意這樁婚事,臉上一樣沒有出嫁的欣喜,甚至一大早還發了好一通脾氣,鬧歸鬧,嫁卻還是得嫁。
謝家嫡女本來就指給康王當王妃,如今來了個王女,她隻能屈居於側妃之位,對此多有抱怨,哭鬧了許多,謝夫人對比也是愛莫能助,隻能心疼地替她擦淚:
“皇命難違,你祖父的意思說,事已成定局,不如隨遇而安,盯好康王的一舉一動,等來日將他扳倒,屆時想要再嫁與誰,便可隨你另行選擇。”
謝曦玉淚眼朦朧,看得通透:“祖父那些話,不過是為了暫安我的心,忽悠之言,聽聽便罷了,來日康王若倒台,我豈不成了寡婦?再嫁又損名聲,那時民間定然流言蜚語一片,饒是謝家再顯貴,又能如何罩我?”
她越說越覺委屈,眼淚幾乎將妝容都弄花了,感覺祖父平日裏再疼自己,最終也是將她當做爭權奪利的棋子罷了。
一開始要他與景王聯姻,無非是為了鞏固兩家的關係,如今變成與康王成婚,便想著把她當做安插在對方身邊的眼線,可隨時拿來利用,也可隨時舍棄。
而另一邊,紀家兩位小姐同樣愁眉不展,她們今日不僅同一天出嫁,還是嫁給同一個王爺,且對方皆不是自己所屬的心上人。
吉日一到,喜樂震天,新娘子蓋著紅蓋頭出門,八抬大轎,一箱箱嫁妝隨之抬出府門,看著頗有十裏紅妝的排麵,看得百姓甚是豔羨,可是作為新人,卻沒有一個是高興的。
晨迎昏行,上午接親,晚上拜堂,待到暮色漸濃,賓客陸續到來。
景王心裏因娶了不喜歡的妻子而憋屈至極,拜過堂之後,眼神嫌惡地看了兩個新娘子一眼,擺手示意下人送她們去房裏,理理衣領,揚起溫潤的笑容,去了前廳招待賓客,到的時候,太子詹事剛好帶著小太監們到來送賀禮。
一個碩大的熏豬頭被架在禮箱上的最頂端,耳朵上紮著紅綢,看著格外喜慶,蕭堇泓卻覺得自己被侮辱到了,仿佛聽見了周圍賓客在取笑自己的聲音,臉色黑了一下,又快速掛起假笑,而這時,馮管家也帶著賀禮前來。
沒瞧見沈庭玨的影子,蕭堇泓暗暗鬆了一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