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桓帝擺出大家長的慈祥姿態,拉著沈庭玨的手,苦口婆心:“刀劍無眼,你這金貴之軀,萬一哪兒磕著碰著,那可麻煩,瞧你如今,早已名聲大噪,百姓誰人不知沈小侯爺溫謙有禮品行端正,你哪點配不上太子?莫非有人在你麵前議論了什麼?你同朕講,朕即刻拿來問罪!”
當暗衛經常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沈庭玨頂著一副“見過大風大浪、無所畏懼”的孤傲表情,根本不去聽承桓帝說些什麼,隻一個勁地重複著“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十分執拗。
承桓帝有苦說不出。
啊,腦殼疼!
他是真怕對方有個萬一,自己可就遭老罪了,皇妹那令人窒息的哭聲,至今還繞梁於耳,著實不想再聽了。
春闈時就嚷嚷著要考文狀元,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為了不讓他丟臉,勸說許久,才終於讓他放棄當考生的念頭,領了考官的差事,現在又鬧著要考武狀元,萬一考不上,保不準會氣得當場去跳湖。
這都是給他慣的!
承桓帝猛地拍案而起,氣勢洶洶。
沈庭玨一愣,眨了下眼。
宮人們還以為承桓帝終於要爆發了,當即嘩啦啦跪了一地,琢磨著要不要為小侯爺求情時,誰料承桓帝又若無其事坐了回去,態度轉變之快,看懵了一眾宮人。
承桓帝咳嗽兩聲。
算了,朕還沒準備好。
他靈光一閃,將難題拋給太子,對沈庭玨道:“這樣,你去東宮找太子,若是他答應讓你去校場上與人比武,那你就上,朕絕無二話,若他不答應,那朕也沒辦法。”
如果太子答應讓他去,沈庭玨武試上不小心受了傷,那就與朕沒有半毛錢關係,一切都是太子的錯。
自從得了禮部尚書上交的贓款,蕭寒燁近來忙著為玄虎衛和暗衛添補軍備,修葺校場等,花錢如流水,此刻正拿著筆,一手撥著算盤,計算著近段時間的花銷。
沈庭玨一進門,就徑直往他懷裏蹭,睜著雙大眼睛,卻什麼話也不說。
這副姿態一看就知來意不純,蕭寒燁自詡定力了得,沉穩地握著筆,假裝全副心思都在算賬上。
沈庭玨依舊不開口,一下下地蹭著他臉頰,黏膩得要命,是個人都受不了他這撒嬌的樣子。
蕭寒燁寫歪了字,感覺自己當即要支棱起來了,視線終於離開賬簿,忍無可忍地按住懷中人:“說事。”
沈庭玨十分不滿對方的態度,拍開他的手,眼尖瞥見太子露出的手腕上纏著圈紗布,神情當即轉為擔憂:“殿下怎麼受的傷?”
“沒事,練武嘛,難免傷著。”蕭寒燁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扯著袖子遮住傷,將話題又引了回去:“你想找孤說什麼?”
沈庭玨沒從他臉上察出身體不適的異樣,這才放心,興致勃勃道:“我想去考武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