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江湖武林的風波,近些日子以來,蘇州的生意並不好做,煙火街景顯得有些蕭瑟,不似先前那般繁華熱鬧,百姓們茶餘飯後都在談論此事,皆盼著焚火堂能早日被剿滅。
因蕭寒燁事先交代了地方官員,武林盟與其他門派才能一路暢通無阻,直抵蘇州,隻是魔教狡兔三窟,又擅蠱毒邪術,具體該如何圍剿,尚需根據形勢琢磨布局。
朝廷派來的兵馬是從東南駐地調撥而來,可見朝廷對此事格外重視,武林門派自然都想爭個風頭,況且管理江湖和平本就是他們的分內事,若做不好,貽笑大方不說,朝廷是斷不會容忍他們這群沒用的江湖俠士的存在。
大軍駐紮在蘇州城外的營地,秦司岩隻帶了一隊輕騎進城,軍容整齊,依仗威嚴,軍旗獵獵飄在空中,威風無限,百姓們見之無不驚歎,湊在一起碎嘴嘀咕,非常期待這場伐魔壯舉。
秦司岩與官兵們一路同行的這些天,相處還算融洽,即便有的看起來對自己有所不滿,但許是顧忌著葉舟遙,才不敢對他如何。
文盟主早就帶著各門派出來迎接,有心思活泛的,互相爭著擠到隊伍最前方,揚著燦爛的笑容,圍住秦司岩熱情攀談,個個精神抖擻,十分期待他能帶領大家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除魔行動。
此番前來的,還有東南駐軍的韋副將,見眾門派對秦司岩多有恭維,心裏越發忿忿不平。
他麾下有不少世家子,但大多是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混吃等死,被家中長輩通過關係給強塞進軍營裏,成了軍籍下的痞子,別的不會,就是會玩。
承桓帝這次突然派了太子身邊的人過來,借著協助正道伐魔之名,從東南調走兩萬大軍,分明是想分化東南駐軍的勢力。
不過,區區一個山裏出來的土匪,就不信能玩得過他們這群世家子弟。
——————————
春日裏的花田被雷雨打了個濕透,滿地殘紅,官員們出入辦差大院,被雨天弄得鞋都濕了,還要處理那堆煩人的公務,心情簡直糟糕透了。
戶部開春裁了些舊人,蕭寒燁將狀元郎從翰林院調了過去,安排他在餘尚書手底下當差。
東宮雖沒打過招呼,餘皋也知道太子的用意,對伍元恩頗為照顧,好在對方也伶俐勤快,是個讓人一教就喜歡的好學生。
蘇硯則被丞相調到身邊,悉心傳授為官之道,而席承章在翰林院混得也不錯,裝得好一手風光霽月,深得翰林院那些文人的賞識。
隻是席承章的野心並不想拘於此地,但他耐得住氣,知曉欲成大事,須得徐徐圖之,眼下與官員打好關係,才是最要緊的。
東宮暗衛奉命盯梢了多天,並未揪出席承章有何可疑之處,又查了其身世,密密麻麻記了好幾頁。
暗衛中也就暗二識字最多,但寫出來都是些狗爬字,蕭寒燁翻著宣紙,竟也能無障礙解讀出來——席承章,山東郡人,家中富甲一方,正房所出,但因其父寵妾滅妻,本人也不受寵,小時候沒正經讀過私塾,後來拜了個寒門學子為師,本人也爭氣,中了秀才之後,又實打實地通過考學進入國子監,這才得了家中的重視。
蕭寒燁素來憑直覺識人,尤其是對偽君子,幾乎一眼就能辨出,像席承章這種人,就跟他那個四皇弟一樣,表裏不一,笑起來總覺好做作,慣惡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