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叫哥夫(1 / 2)

外頭的風大了起來,涼意陣陣傳入屋內,內侍上前將窗關了,聽承桓帝傳喚奉茶,趕忙去偏殿泡了熱茶端來,紀章斂袍坐了回去,端著茶盞,潤了會兒嗓,聽承桓帝繼續道:

“你同朕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可惜朕坐在高位,須得瞻前顧後,身不由己。”

紀章聽出點意思,醞釀片刻,目光坦率地說:“臣深知自己不過一介武夫,是皇上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若不能事事服眾,以後還怎麼為您辦差?內閣既然有異議,皇上便依法處置臣,臣不怕他們查,隻是……”

說到此處,他停了話,承桓帝見他言語遲疑,道:“你我之間,有話但說無妨。”

紀章皺眉道:“內閣由謝閣老為主,他向來便看不慣臣,若不能謹而慎之,讓其從中搞了名堂,到時候就不是兄弟之間能說清的事情。”

承桓帝從中聽出些什麼,狀似思索片刻,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沈愛卿清廉剛正,此案交給他,你也不會受到為難。”

紀章見他如此為自己著想,備受感動。

兩人像是回到了從前推心置腹的時候,君臣之情又唱出了兄弟和,紀章從養心殿出來時,天色已經晚了, 朱牆上殘存著幾縷落日斜暉,要不了多久天該暗了,遠處的蒼穹布滿陰霾,被風勢吹著向這邊移來。

紀章的須發隨風微動,眼底暗沉一片,在裏邊望不到底。

家勢如潮汐,跌跌漲漲那都是命中注定,他非文士出仕,可不像沈仁文那樣隻想做碧血丹心、肝腦塗地的忠臣,他老了,兄弟情誼遲早會在權力的碾壓下支離破碎,這天底下能對他不離不棄的隻有權勢與錢,所以斷不會讓出自己到手的權勢,任人宰割。

在身後相送的內侍叫福連,紀章抬手示意旁人退後些,與福連肩並肩走著,低聲說道:

“公公在皇上跟前伺候得有些時日,也算是禦前紅人了,如今這天色瞧著就要刮風下雨,該如何應對,還請公公能指點一二,好讓紀某心裏能踏實些。”

福連感覺手中一沉,低頭看了眼,頓時喜笑顏開,不動聲色地將銀子往袖子藏深了些,低聲道:

“指點不敢當,大人無需憂心,朝堂誰不知您跟皇上可是兩肋插刀的好兄弟,什麼風敢吹到您麵前?”

“那是昔年,今非昔比。”紀章歎氣:“皇上是講感情,但如今我與皇上是如隔天塹的君臣,架不住有誰妖言惑主,使其疑心左右,親兄弟尚且經不起折騰,更遑論是君臣,在算計中一次次被消磨,到最後什麼都沒了,情分也就也到頭了。”

“唉,大人為君為民,如今遇著這等不虞之患,實在不該。”

福連也跟著歎了口氣:“謝閣老早上來過趟養心殿,禦前參您狼子野心,今日敢謀害儲君,明兒個就敢弑君篡位,讒言進了一堆,要不是皇上顧念舊情,內閣這會啊,早就派人前去捉拿您入獄了。”

紀章沉下目光,旋即又眉開眼笑,看起來一團和氣:“如今禍事纏身,還得勞煩公公幫著內外照應才是。”

福臉滿臉堆笑:“大人客氣了,謝閣老一向瞧不上咱家這些內宦,當年若非靠您提拔,咱家也沒機會在禦前伺候,您有什麼吩咐,盡管交代便是,一定都給您辦妥當。”

他言行舉止都顯得滴水不漏,諂媚之餘又帶著忠心耿耿,但回去之後,便將兩人的對話一句不漏地彙報給了承桓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