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遠看不清，可近看發現，少年的眼睛像看不見底的井水，烏黑又冷冽。五官確實好看，卻一副閑人勿近的姿態。
褚易年隻是人來瘋，沒想惹人嫌。他剛想轉身，對方突然眼尾上揚，眼神變得柔和親切，似乎剛才的印象像另一個人，給他整一愣。
“你好。”年輕的聲音像春風夏雨，酥酥麻麻的，可冷漠的眼神又透著疏離和防備。
“小哥哥借一下手機！”褚易年獲得回應馬上心花怒放，隨即滿眼春光，莞爾心悅。
顧程多看了幾眼褚易年，才從疼痛的記憶裏挑出來一點蛛絲馬跡。顧程看著這張臉有點恍惚，出車禍時也看過這張臉，和印象裏相比稚嫩太多，但那彎彎像貓眼石一般的眼睛卻如出一轍。像受到蠱惑，顧程居然鬼使神差的把兜裏的手機拿了出來。
但褚易年目標從來不是手機，他眼尾閃過零星的狡黠，伸手時覆蓋上顧程手背，突如其來的溫熱觸碰讓人晃了神，褚易年也沒接住手機，屏幕直麵摔在地，兩人隨著重物落地聲音一起低頭。
自然看見的就是屏幕碎稀碎的手機。
顧程抬眼，看著裝模作樣的褚易年麵露歉意的皺眉，蹲下撿起手機又端在自己麵前求和，帶著之前的成見加上對這種拙劣手段深深不屑，他隻能心中冷笑。
“我賠你吧？”褚易年歉疚的問。
“不用”顧程禮貌幹脆的回。
褚易年還沒說完，胳膊就被推了一下：“褚易年你別鬧了！”
張萌出麵打斷了他。
搭訕計謀失敗。
張萌身著小碎花連衣裙，頭頂一個丸子頭，五官精致，此時正親昵的靠著褚易年很近，她瞪了一眼褚易年，然後換上甜美的笑轉頭回來。
張萌強調讓褚易年賠償，但是顧程多一句話也沒有。看著今天有點不開心的人麵無表情拿著那個屏幕稀碎得連一條信息都看不清的手機，心裏有點打鼓。
張萌不能讓愛惹事的褚易年給她以後安穩的校園生活帶來一絲意外。她掐了一把褚易年胳膊，立刻拉起褚易年以最快速度撤離了。
顧程看著兩人的背影沒多想，聽著樹聲人動整理思緒，腦海裏又勾勒出剛見過的那雙眼睛和整個輪廓。
出車禍時他就見過的這個人，當時這個人眼中透著無盡的慌張和急迫，不過隻一瞬他就失去意識，現在想來很是迷惑。可如今發現自己18歲時也和他有過交集，但是他不記得了。
顧程原地沒動，等了一會，一輛私家車就緩緩開到校門口，他上車後，駕駛位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叫了他一聲，聲音低沉又溫柔。
顧程沒想到剛穿越第一個見的人是他的繼父，說回來，顧程最開始那20多年是跟著繼父的姓，後來離婚才改了生父的姓，他現在叫祝程。
顧程不經意間往車窗外瞥一眼，正好看見剛剛的人，他們的背影在不遠處拉拉扯扯。隨即他剛挑起來的嘴角慢慢拉平，眼睛裏的光暗了暗。
褚易年被拉走時，張圖正在不遠看著剛發生的一切，心中不免唏噓。再後來，三個人走了一段距離，找個地方吃飯。
“褚易年，你真色膽包天！”張萌鄭重其事說完，又搖了搖頭。其他兩個人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沒說話。
“我們學校表白的人可以從教室排到校門口了哦！”說哦這個字的時候，張萌還故意拉長了重音，“你想追他，你又有什麼出眾的特長？”
“我臉皮特厚算嗎？”
褚易年嗤笑一聲，喝了一口剛上桌的飲料，又切了一句。他又沒真的打算勾搭，不過就是逗著玩，所以他也沒必要把剛才放在心上，賠償也是他說不用的，可賴不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