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德和李金巧離開了兩個多小時,將近下午五點的時候,兩人才將將回來,
身後還跟了好幾個青壯年和幾個老年人,還有一些劉大德家一個門裏的親戚。
那幾個老人都是村裏輩分最高,最德高望重的。
平時村裏辦喪事或者是有什麼別的大事拿不準的,都會把他們請出來。
青壯年村民抬了一口黑漆棺材進來,放在了院子裏,一時間劉大德家裏擠滿了人,大多都圍在院子裏,一臉好奇地朝屋裏張望。
一個留著花白長胡子的老頭和一個裹腳老太太從人群中擠出來,站到劉大德夫婦麵前。
李金巧手裏拿著一件寬大的棕紅色壽衣,壽衣上麵印滿了“福”字。
那老太太走上前去,接過壽衣,招呼著李金巧幫忙,把寬大的壽衣套在了劉楠楠的外衣上。
劉楠楠的屍體已經涼透,沒有血液循環,她原本飽滿精致的麵龐稍稍塌陷了下去,
舒展的眼皮也擠作一團,皺皺巴巴的,屋子裏彌漫著死人的氣息,讓人忍不住生出對死亡的恐懼來。
那壽衣很大,劉楠楠身材嬌小,衣服穿好後,足足多出來大半截。
老太太示意李金巧,把劉楠楠的上半身抬起來,她把壽衣整個往上拉,寬大的壽衣把劉楠楠外露出來的脖子和頭也一同收納了進去,還在她頭上打了一個結。
那壽衣好似一個麻袋,把劉楠楠整個屍體包裹得嚴嚴實實,看著詭異異常,讓人不寒而栗。
處理好劉楠楠的屍體後,門口的老爺子大手一揮,他身後的幾個青年立馬心領神會,走進屋裏,把劉楠楠的屍體抬起來,放入了院中準備好的棺材裏。
按照當地政府的規定,為了保護土地資源,防止土地資源被非法占用,村裏所有的死人都必須先火化,然後集中送往鎮裏的一座山上安葬,不允許私自土葬。
但是現實的情況是,村裏的人念舊,一直保留著土葬的傳統,而且滕滕村地處偏僻,山高路遠,最近的火葬場距離這裏十公裏開外。
而且,為了方便家裏的人祭祀,把親人的屍體火化後再送往鎮上的另一座山裏,顯然是舍近求遠。
因此,為了延續土葬的傳統,同時又不能被當地官方發現,當地村民大多會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葬禮辦完的當天夜裏就把屍體埋進自家地裏。
劉大德家的做法也是一樣。
他們打算明天把葬禮辦完後,連夜把劉楠楠的屍體下葬。
堂屋裏的床被抬了出去,沙發和桌子等家具全都被清空,就連掛在正中間牆上的紅色中堂紙都被撕得幹幹淨淨,站在門口朝裏望去,隻剩下三麵大白牆,四壁徒了三壁。
打掃幹淨地麵後,黑漆木棺材被抬進了堂屋裏,停放在門口正中間的位置上。
劉大德拿來了家裏平時洗菜用的兩個鐵盆,充當火盆。
李金巧則是從劉楠楠臥室裏翻出了兩個灰色沙發墊子,連同那兩個火盆一起,擺放在棺材兩側。
門外的年輕小夥塞進來兩打黃紙和一個打火機,分別遞給劉大德和李金巧,兩夫妻一人一個墊子,分別跪坐在棺材兩側。
醞釀一會兒情緒後,兩人開始幹嚎起來,哭聲確實很大,聽起來哭得很傷心,但是眼淚死活下不來。
門外的親戚們幫忙張羅著葬禮需要的東西,劉大德把葬禮的事情全權外包給了劉楠楠大舅,自己和李金巧就負責坐在棺材前麵哭喪。
旁人一直在忙,隻有王發他們三人無所事事,想要幫忙但是院裏的人一個都不認識,根本無從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