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儀式繼續進行，這是一場中式婚禮，新郎和新娘都穿著中式婚服。
不過這新郎的婚服樣式似乎有點老舊過時。
他上身穿著黑馬褂，下身是黑色的裙袍，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圓帽，胸前還掛著一個大紅花。
新郎的頭一直低著，含胸駝背，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張懷陰嘴閑不下來，見這新郎穿的衣服他從沒見過，但看起來卻又十分眼熟，小聲嘀咕著問張留陽：
“師兄，你看那新郎，穿的醜就算了，怎麼還駝背啊。還有，你看他的衣服，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但是具體又想不起來。你認識嗎？”
張留陽仔細端詳了那衣服兩眼，恍然大悟般，幽幽說道：
“當然眼熟了，因為他穿的是紙人的衣服。”
正當兩人竊竊私語之時，一旁的陳香花忽然小聲插話道：
“這一屋子人，全都是我的同類，穿親人供奉過來的紙嫁衣，倒也算正常。不過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居然會和自家的仆人搶衣服穿。”
“我和我師兄說話，你插什麼嘴。按你這麼說，這一屋子，都和你一樣，全都是死鬼嘍？”
張懷陰現在有張留陽保護，再加上場合特殊，料定那女鬼不敢拿他怎麼樣，於是逞起了口舌之快。
陳香花聞言色變，“哼，你別得瑟，等出去了我接著收拾你！”
張懷陰對她的警告充耳不聞，轉過頭又問張留陽：
“師兄，她剛說的仆人的衣服是什麼意思啊？”
張留陽回複道：
“這新郎穿的衣服，也就是紙人的衣服。親人死後，後人一般會焚燒很多祭品，這其中就包括紙人。一般是一男一女，老一輩的說法是金童玉女。這金童玉女的作用，就是為死者充當仆人，伺候死者。運氣好的，還能和死者一起投胎轉世。”
關於紙人的由來：
這世上有很多孤魂野鬼滯留人間，為了獲取投胎轉世的機會，他們可謂是劍走偏鋒，不擇手段。
這其中就包括這麼一種方法，那就是找到那些剛剛下葬，還沒來得及投胎的人。
把這些人的生魂吞食掉，然後鳩占鵲巢，冒名頂替，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去投胎。
後來，後人為了防止自家去世的人被孤魂野鬼代替，就會在出殯那天專門做兩個紙人，讓孤魂野鬼去寄宿。
這些寄宿在紙人身上的野鬼，會變成童男童女，也就是伺候死者的仆人。
相應地，在死者投胎的時候，它們也可以蒙受庇護，獲得投胎的機會，從而避免侵占他人魂魄的情況。
如果這被孤魂野鬼寄宿的紙人流落在外，就會變成一種鬼物——鬼皮子。
因為它們一旦寄宿，就相當於和地府簽訂了契約，從此不可以再脫離紙人的外殼。
聽張留陽一席話，張懷陰的疑惑更多了，正當他打算繼續追問時，正廳中心的證婚人，忽然給了他一記白眼。
張懷陰揉了揉眼睛，目光直直地掃過去，不由得嚇了一跳。
那證婚人雖然穿著男裝，身形卻是一個女人的樣子，而且沒有喉結，很明顯是女扮男裝。
他不顧張留陽的勸阻，走近幾步，還沒等看清證婚人的麵目，眼前的新郎卻先讓他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