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您在戰場上遇到了一位站在教國那邊的魔人族,還請您務必殺死他。”
老人的神情一下黯淡了不少,似乎說出這句話就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
尤莉西婭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而是看向老人,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老人心領神會,頓了頓再次開口道:“我知道您有很多疑問,且聽老頭子我慢慢道來,”說到這裏,老人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那是兩百年前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帝國軍的軍官找到我,送來了我唯一的兒子的死訊,他們給我留下了一筆撫恤金就匆匆離開了,甚至沒有給我兒子頒發一枚勳章。”
“我當時沉浸在中年喪子的悲傷中,直到半年後我才反應過來,我的兒子可是少尉,不可能死得這麼不明不白的,連一枚可憐的勳章都沒有!”
老人越說越激動,看來兩百年的時間並沒有抹平他心中的傷痕
“我決定去帝都問個究竟,當我到達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勝利的氛圍使我的詢問石沉大海,不過那可是我唯一的兒子啊,我怎麼可能會放棄,又過了半年,我終於從我兒子的一位戰友那裏得知,我兒子他並沒有死,他在一次行動中被教國的軍隊俘虜了,當他們再一次見到我的兒子時,他已經是眼神空洞、沒有意識的人偶了。”
尤莉西婭敏銳地發現,老人的眼角已經有些發紅,那是一個父親最深邃的恨意,那是對卑鄙無恥的教國的恨,對沒有作為的帝國的恨,對弱小的自己的恨
“之後的幾年裏我吃遍了閉門羹,軍隊的軍官們將我拒之門外,政府的官員們更是以各種理由搪塞我,唉,我的兒子隻是一個小小的少尉,是這個帝國的一粒塵埃,一粒連與教國交涉的價值都沒有的塵埃。”
情到深處,這個可憐的老人眼角流下一滴晶瑩的淚,小店裏充斥著悲哀與無奈
片刻後,老人伸手抹了抹眼淚,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看人的眼光很準的,我第一眼看到小姐你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靈魂最深處的恐懼,我當時在想:這個人一定是個強者,這或許是我今生唯一的機會。作為一名父親,我自然是希望您能同意我的請求的,當然您如果不同意的話也沒關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就當我這個老骨頭發發牢騷罷了。”
認真聽老人說完,尤莉西婭沉默良久,最終千言萬語彙成了一聲輕歎,老人當然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但這不代表作為一名父親的他能接受這一切
畢竟是戰爭,為了勝利使出什麼招數都不稀奇,更何況是那個做事不擇手段,思想沒有底線的教國,尤莉西婭可太明白了,這些年她遭遇的刺客就不下兩手之數,還全都是教國派來的,她非常清楚教國那群道貌岸然的神棍能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來
老人的眼淚在她的內心掀起了一絲波瀾,作為老人的魔族同胞,她難免會有一絲同情與憤怒
雖說這疑似有點人奸嫌疑,但這又不是她前世那個世界,再說自從她重生在這個世界上已經過了二十幾年,她早就舍棄了前世作為人族的自我認知,首先,她如今確確實實是一名血族,其次便是這個世界的人族實在是太過卑劣,先不說刺殺未遂的教國,就是其他的幾個人族國家也都不是什麼好鳥,一點一點地敗光了她對人族的好印象
她本來就跟教國有仇,幫老人報個仇也就是順手的事,所以她在心中稍稍思索了一番便準備答應了
想到這裏,尤莉西婭開口道:“老爺子你就放心吧,我會幫您兒子解脫的,而且我跟教國那群畜生也有仇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