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塢口這座水上城市已陷入了睡夢之中。
平靜的水麵,忽然泛起了漣漪。
一行穿著夜行衣的人,從水中悄無聲息的露出了水麵。
他們身後背著弓箭,行動敏捷。
碼頭上,正在巡邏的士兵並未發現有人侵入。
等發現時,入侵者已至身後。
這些士兵甚至都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入侵者擰斷了脖子。
那一行入侵者,換上了士兵的衣服,將屍體藏好,很有默契的分頭行動。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整個塢口火光大亮,哭喊聲,嗬斥聲,求救聲交織在一起,如同喪曲。
不斷有人往水裏跳,他們想著隻要跳進水裏,就能逃過這場莫名其妙的火災。
可是,水麵忽然升起一道火光,整個水麵都燃燒起來。
一時間,整個塢口就好似人間煉獄。
塢口的軍報送到了黑水城。
江楓也不看,直接讓龍戰拿給李廣庭。
李廣庭看完後久久未有言語。
“路清出來了嗎?”江楓問龍戰。
龍戰說:“清出來了,出兵的消息也送去酈城了。”
“好,天一亮我們就出發。”江楓放下手中的筆,將寫好的信裝進竹筒裏,用火漆封好遞給暖竹:“八百裏加急,送入京城。”
“是。”
江楓一抬眼見李廣庭正看著自己,便笑著問他在看什麼。
李廣庭隻是提醒她:“放火燒城一事,終究是歹毒了些。你就不怕京城的那些言官,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李廣庭對江楓的做法沒有任何意見,隻是擔心她被那些腦子不太好的言官戳脊梁骨。
江楓無所畏懼:“我遠在南疆,他們奈何不了我。再說了……”她輕笑:“會有人替我罵回去的。”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想來,霍邱也會誠邀他們去南大營轉轉。”
李廣庭:“……”
“如果……霍邱那老小子當年也隨老王爺一同來南疆就好了。”李廣庭感慨。
“就算霍邱想,老爹也不會帶他來的。”提起江渡,江楓的情緒免不了有起伏:“他怕我獨自一人在京中,會被人欺負,所以才將霍邱留在京中的。”
是的,霍邱是江渡留下保江楓的。
隻可惜,江楓上一世沒能察覺到這一點。
李廣庭察覺到江楓情緒上的異樣,便轉移話題:“明日大軍就要開拔了,可要傳信讓老裴過來?”
老裴是軍師,哪有大軍開拔,軍師還留在原地的道理?
“不,得讓裴叔留下來坐鎮,以防萬一。”至於這個萬一是誰,那就不知道了。
李廣庭的目光沉了沉:“王爺是在防老莊?”
江楓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您為何這樣想?”
“老莊他……”
“不提這事了。”江楓起身朝外走:“大軍明日就開拔了,您隨我一同看看吧。”
李廣庭張了張嘴,最後隻能將到了嘴邊的話,化為一聲歎息。
酈城,裴青看著牽著馬,背著包裹的莊景鬆麵無表情的問:“大晚上的,這是要去哪?”
“去黑水城。”莊景鬆翻身上馬,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裴青:“大軍開拔了,我不放心。”
“你知道你現在這個行為叫什麼嗎?”裴青心情很惡劣:“擅離職守。”
“所以,你要殺我的頭?”莊景鬆無所畏懼。
裴青眼角一抽:“能殺你頭的隻有王爺,我可沒這個本事。”
莊景鬆懶得與裴青廢話,拉著韁繩就要走。
裴青又繞到馬前攔著:“你不待見他,他也不待見你,所以你何必去上趕著找不自在?你就不怕他真以擅離職守為由,把你給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