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淵卻依舊皺著眉,“姐姐,既然那個約瑟夫居心叵測,那所謂的報道會不會也隻是一場騙局?”
我定定的看著遠處怨靈集結後被遮蔽的夜空。
“青淵,你能看到他們嗎?”
青淵順著我的目光看去,也仍舊滿目疑惑。
“你的修行尚淺,雖然隨我經曆過散靈重修,但少知人間事。今年的冬天這麼冷,不隻是因為天氣,還有這金陵城上空的怨靈,他們的怨氣,已經日漸強大到可以讓白晝也陰冷如夜。原本我以為黃泉府會妥善處置的,但眼下看來,十八府君顯然已經自顧不暇了。這片大地上死了太多的人,煞氣和怨靈結合,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惡果。既然我們已經不得不卷入了這場戰爭,那這場戰爭導致的怨靈惡果就與我們有了因果,我們需要化解他們。”
青淵神色凝重起來,她看不見,但聽我口氣不似玩笑,便問我該怎麼做。
“這不是一日之功能做到的。但首先,我感覺到了城外三十裏的妖氣........我們需要先解決那個。”
青淵神色一變,“姐姐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嗎?我隻是隱隱約約聞到了味道,但不敢確定。”
“此處怨靈集結,對人間和黃泉府是一場災難,但對於某些修術不正的魔道來說,卻是極大的養分。它們想吸收這裏的怨靈為它們所用以此增加妖力和修為,但如果讓它們得逞,你知道後果.......”
青淵捏緊了拳頭,“這些人生前已經很辛苦了,又是那樣慘死。如果因此永不超生,豈非慘無人道。”
“是啊,被修魔的妖道吸收的怨靈,會永不超生。”我收回目光,施了個術法將自己和青淵身上的衣服都換了,整潔一新,看上去和戰爭之前沒什麼兩樣。
“那個約瑟夫.....”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所求雖然並非什麼大道,但於安全區難民是有益的。他不是什麼大善人,但也有基本的人性。雖然要糧食也是為了他自己能活下去,但難民們又何嚐不可因此受益呢?所以啊,有時候不必計較太多。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他撒了謊,但也並非是要害什麼人。而且,難保這城中不會有真的有借機想要做些什麼的人,有我們在,或許他們的成功幾率會更大一些。”
青淵點點頭,釋然了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不到八點,日本人的車停在安全區門口,難民們見狀還以為是來抓人的。
直到看到我和青淵還有約瑟夫神色自若衣著整齊的出門,才明白了些什麼。
但他們猜想什麼與我無關,我和青淵,大概不會再光明正大的回來這裏了。
臨上車之前,張崇歲衝出來想要拉住我們,我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被鬼子兵攔在了安全區裏麵。
車開動之後,車窗搖了上去。
“白小姐!你們不能去!”
周圍的人卻在勸他:“你別喊了,惹惱了這些鬼子你又要挨打。這很明顯就是她們攀上了日本人的路子,要賣身求榮。你還心疼她們做什麼!”
“就是!裝扮的這樣花枝招展的去鬼子那邊,誰不知道怎麼回事!”
“之前看她們姐妹倆天天的扭捏作態就惡心,果不其然是下賤胚子!”
“對呀,張二爺,你快回去吧....”
沒有理會這些聲音。
我低頭笑了笑。
青淵見狀,揶揄道:“這呆子倒有些意思。以前南京城人人叫他二爺,我還嗤之以鼻他算哪門子的‘爺’,沒想到在安全區的這些日子,他倒是表現的比舞台上更像‘爺’了。”
我示意青淵不要多說,這些鬼子兵,難保不會有人像昨天那個軍官一樣,會流利的中文。
拍照的地方如我所料,是在城門下。
就在距離我們不到百米的城門口,那裏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個被填埋的大坑。
上麵黃色的泥土,還有些未幹的褐色。
我隻覺得有些諷刺。
和青淵配合的拍完了照片,然後站在一邊看著日本人和那幾個外國記者的假麵。
重心隻看著現場邊緣的人。
如我所料,的確有有心人想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隻是他們畢竟不是專業的間諜,我也隻能在他們快被發現的檔口幫他們吸引一下目光。
但動作不大,隻是故意引起在場其他人的一些注意,讓他們不那麼容易被發現而已。
畢竟現在我們還是安全區的人,不能太激進給安全區惹禍上身牽連他們。
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傍晚的酒宴,我們才找到機會離開。
昨天見過的山田將軍端著酒杯過來,我沒猶豫接過酒杯。
裏麵不同於紅酒的異香自然瞞不過我。
我若無其事的喝下,任由他將我扶到了二樓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