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烽拿著碗從房間大步走下來。
“嘩啦啦……”聲音有些大,他擰了擰水龍頭,把水調小了些。
他的襯衫袖子被他卷到小臂上,帶著一條黑色的領帶。
金絲眼鏡顯得他有些斯斯文文的。
他站在暖黃的燈光下安安靜靜的洗著剛剛盛湯的碗,嘴角不禁的微微上揚。
兩分鍾後―
忙完後的秦烽擦了擦手,把袖子挽下來,走進了書房。
書房隻有一張辦公桌和一麵牆的書,桌上有一盆小小的多肉,肉嘟嘟的,帶著一抹粉紅色的,精致又漂亮。
這盆多肉是衍清凡送他的,秦烽每天早上上班澆水,晚上回家澆水,任何人都不準碰,小小的盆栽嗬護的跟稀世珍寶似的。
他把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纖細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起來,又恢複了以往的漠然。
過了一會兒―
他起身推了推鏡框,向二樓臥室走去。
“你他媽到底上不上學,不上學就給老子滾,真不知道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東西”衍清凡在被子裏蜷縮著,不停的顫抖。
溫溫柔柔的月光淩亂的灑在漆黑的房間裏,他緊緊的攥著衣角,眼眶酸酸的,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細長的睫毛微顫起來,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白白淨淨的小臉因為捂在被子裏麵變的紅撲撲的。
夢裏的那些話讓他越來越害怕,他想睜開眼睛,逃離這夢境,可不管他怎麼掙紮都似乎被一條無形的鐵鏈束縛住。
夢裏一片漆黑,衍清凡被鐵鏈束縛住,一雙雙大手伸向他似乎想把他摧毀,他低聲哭泣起來。
大概是秦烽聽到了,他急匆匆的想打開門,但怎麼也擰不開。
衍清凡總是喜歡把門反鎖,就算是不清醒也是這樣,就像是刻進心裏的潛意識一樣。
秦烽沒辦法,就隻能用力的敲門,他咬著牙,站在門口,雙手不停的敲門。
“咚……咚……咚咚!!”
衍清凡突然被門外的聲音驚醒,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眶,望著漆黑的房間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門外的敲門聲,他急匆匆的跑下床,結果被床單纏住了腳,膝蓋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嘶,好痛!”
他忍住痛,爬到門前,擰了擰反鎖扣,把門打開了。
衍清凡靠在門框上,腿因為疼痛有些站不穩。
他抬頭疑惑的望著一臉擔心的秦烽,因為重心不穩倒了下來,秦烽連忙用雙手把他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懷裏的人眼眶紅紅的,一臉委屈。
秦烽望著他,白皙的手揉了揉淺金色的短發,安慰道:“凡凡,怎麼哭了?做噩夢了嗎?”
“嗯,我又夢見他們了(衍父衍母)”衍清凡的聲音有些顫抖,手不自覺的抓緊了秦烽的衣服。
“啊啊啊,凡凡好可愛,好想親親,嗚嗚嗚”
“我抱你進去吧!”
秦烽把懷裏的人抱了起來。
“他怎麼這麼輕,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小東西又沒好好吃飯”秦烽皺了皺眉,打開燈,把懷裏的人輕輕放在了床上。
秦烽瞟見了他腿上的傷,淺藍色的牛仔褲上被膝蓋的傷染上一片血色,秦烽輕輕幫他把褲腿卷起來,起身去找來醫藥箱。
秦烽打開裝碘伏的藥瓶,拿棉簽蘸了些碘伏。
他把衍清凡的腿往他這邊拽了拽,用碘伏輕輕擦拭幫他消毒。
“要是痛就跟我說一聲啊!”
“嗯嗯。”
棉簽剛觸碰到衍清凡的傷口,他就痛的“嘶”了一聲。
“……弄疼你了嗎,那我輕一點。”
可能是因為剛才的疼痛,衍清凡的腿往後縮了縮。
“沒事的,別怕。”
“嗯……”衍清凡有些忐忑的嗯了一聲,把腿往前伸了伸,試圖相信他。
秦烽把手裏的力氣放輕了些,衍清凡雙手撐在床上,歪頭看著他。
五分鍾後―
秦烽用紗布幫他包紮好後,揉了揉他蓬鬆的頭發,衍清凡氣鼓鼓的用手推了推秦烽。
“別老是摸我頭,哼!”
“嗯,知道了,那你以後要是做噩夢了就要跟我說哈!別又把眼睛哭紅了。”
“哦,我知道啦。對了,我怎麼在你家啊?”
“你喝醉了,他們不知道你住哪,就打電話給我了,本來想把你送回家的,但你睡的沉,喊不醒,我就隻能把你帶回我家了。”
“那我睡在這,你睡哪啊?我記得你家好像隻有這一個房間。睡沙發嗎?”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跟你一起睡。”
“睡沙發會感冒的吧,你還是跟我一起睡吧!”
“嗯嗯,好,那你先躺下吧,我去洗澡了。”
“他要是感冒了,誰來照顧我啊,我都下不了地,哼,我看他就是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