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伯軒想起鄭之卉把自己泡在浴缸裏的場景,又想到她把自己關在房間一下午,想來她今天也不止泡了這麼一次的。
他便將這情況跟周醫生說了一下。
“怪不得。”周醫生說,“鄭小姐本來身體就還沒痊愈,又這樣折騰,哪能受得住?”
看著滿臉憂色沉默不語的男人,周醫生想起了昨天他們在院子裏說的話。
當章伯軒知道鄭之卉想盡快恢複記憶的時候,問他,“那到底有沒有可以讓她快速恢複記憶的方法?”
“鄭小姐現在已經有了記憶蘇醒的跡象,若是想讓她短時間內恢複記憶,催眠是一個很好的法子。”周醫生說,“但被催眠的過程,她身心可能會遭些罪。”
當時男人沉默了很久,對他說,“如果她再問起,你就跟她說沒有辦法,讓她把心思放在調養身體上就好。”
正是因為他的指令,所以今早鄭之卉再問的時候,周醫生才會說沒有助她快速恢複記憶的辦法。
從回憶中抽回思緒,周醫生再看著眼前麵色沉著的男人,他莫名有個大膽的猜測:章總似乎……不太想鄭小姐恢複記憶?
雖然不知道自己揣測得對不對,但周醫生還是盡心盡責又小心翼翼地跟他說,“章總,其實……催眠除了能幫助鄭小姐恢複記憶之外,還有另外一種用途。”
章伯軒抬眸看著他,“什麼用途?”
周醫生看了一眼床上仍舊昏迷未醒的人,湊近了章伯軒一步,低聲道,“催眠也可以讓鄭小姐的心智重新回到五六歲的狀態,並永遠保持。”
聞言,章伯軒瞳孔猛然一震。
周醫生走了之後,他坐在床邊看著昏睡的女人,盯著她看了許久,他忽地抬手輕觸她滑嫩的臉蛋,口中輕聲低喃,“其實……你已經想起一些事情了,對吧?”
不然,她怎麼可能會這麼迫切地想要恢複全部記憶?
而且還是背著他去做這些事情的。
想到她這兩天對自己的刻意疏遠和冷淡,章伯軒看著她的眸色漸漸幽深晦暗。
僅僅是記起一點兒事情就這樣對他了,如果她恢複了全部記憶,是不是就要頭也不回的地離開他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章伯軒的心就慌亂無比,腦中一個瘋狂的念頭油然而生——
隻要讓她的心智一直停留在五六歲,那她就永遠都會滿心滿眼,整個世界都是他,永遠不會離開他了。
可這個偏執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很快就清醒過來,恢複理智了。
不,他不能這麼自私。
這樣做,跟傷害她有什麼區別?
她有選擇恢複記憶的權利,他不該,也沒有權利強行幹涉。
——
第二天一早。
鄭之卉醒來的時候看見房間裏已經一片光明,窗戶被打開了,陽光伴著清風透進來,給人一種清新又生機勃勃的感覺。
鄭之卉莫名覺得身體的疲憊和心中的陰霾都被驅趕了不少。
她剛撐著身子坐起來,房門就被推開了。
“醒了?”
章伯軒看見她坐起來,便闊步走上前,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感覺溫度沒再燒起來,心才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