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下,鄭之卉又覺得,他應該是不想自己擔心才這麼說的。
“哥,裏麵有沒有人欺負你?”
想著他向來不會忍讓的性子,鄭之卉真擔憂他在裏麵會吃大虧。
“沒有。”
除了五年前還未正式入獄之前被章伯軒那狗東西狂揍了一頓進過醫院之外,他在監獄裏的五年,都沒有人為難過他。
“你不用為我擔心,我現在在裏麵過得很好。”
鄭邵元沉默了一下,歎了口氣,“這五年我在裏麵反省過,深刻認識到,我和爸……曾經犯的那些罪確實很嚴重,我們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的。”
他說著,滿眼虧欠和內疚地看著鄭之卉,“我唯一遺憾和後悔的……是我不但沒有好好護住你,還把你害成了那樣。”
“小卉,是哥哥不好,連累了你。”
“哥……”
鄭之卉喉嚨哽澀,拚命搖頭,“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鄭邵元雙目赤紅地看著她,“我都差點……把你弄死了,你都不怨我?”
“不怨,你永遠是我哥。”
鄭之卉看著他,一字一頓堅定道,“我們永遠都是親兄妹。”
鄭邵元性子一向囂張跋扈,從不讓人,若說唯一能讓他願意忍讓的,也就隻有她這個經常被他罵是“叛徒”的妹妹了。
她跟爸爸站在統一戰線說他做得不對的時候,他會凶凶地罵她“叛徒”;她天天追著章伯軒跑時,他也會十分生氣地教訓她。
罵她是“蠢貨”。
兩人經常互掐。
但在青春期時候,有別的名媛在背後對她搞小動作的時候,他這個當哥哥的又會毫不猶豫地跑出來替她出頭。
他會毫不留情麵地,當著麵就狠狠教訓那些對她耍小心機的人,明目張膽地護著她。
所以,哪怕他被千夫所指,哪怕他永遠被困在牢獄中,在鄭之卉的心裏,他也永遠是自己的親哥哥。
他們可以吵架,互掐,但絕不會記恨埋怨對方。
聽見她的話,鄭邵元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鄭之卉看見他的喉結在不停地滾動。
他在哭。
鄭之卉看著他,心裏難受又心酸,卻並沒有出言打擾他。
片刻後,鄭邵元吸了吸鼻子,調整好了情緒才將手拿開,“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吧。”
他看著鄭之卉,“你現在身體怎麼樣?槍傷痊愈了嗎?有沒有什麼後遺症?還有……你以後怎麼生活?”
“養了五年,我身上的傷早就痊愈了。”
鄭之卉輕描淡寫地說,並沒有跟他說自己曾經心智和記憶迷失的事情。
“至於以後……章伯軒幫我們把鄭宅拿回來了,還有一些沒被波及的私產,他也幫我拿了回來,我現在生活沒什麼困難,而且之後,我也會找工作的。”
說起章伯軒,鄭邵元板著臉哼了哼,“哼,算那狗東西還幹了點兒人事。”
頓了頓,他倏地看向鄭之卉,“那你現在和他……”
知道他一向不喜歡自己跟章伯軒有牽扯,鄭之卉連忙道,“當初我為他擋槍,他為我治好了傷,如今我身體好了,跟他自然就不會再有來往了。”
“不會再有來往?”
鄭邵元目色帶著狐疑和探究地看著她,“真的?”
“這還能有假嗎?行了,我們兄妹難得見麵就別扯其他的事了。”
鄭之卉將話題轉回他身上,“哥,既然你也認識到之前的事情做得不對,那你在裏麵可得好好改造,積極表現了。”
她認真地勸導,“你不要放棄,隻要你表現良好,真心改過,是有機會獲得減刑的。我在外麵也會好好賺錢,以後等你出來了,我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