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比他更懂這種:與心愛之人隔著一層父仇家恨的痛苦和煎熬。
鄭之卉聽見他的話卻是十分驚訝。
他怎麼知道她要出國旅遊的事情?
但現在鄭之卉也沒心思去深究這個了,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突然被他這麼一表白,她本也沒什麼心思出國玩了。
見她應下,章伯軒劍眉一鬆,心中重重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沒接受他的求愛,但……好歹是把人留下了。
“阿嚏。”
聽見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章伯軒關切的目光立馬落在了她身上。
她身上的裙子沒被雨水淋得很濕,但她自從躺了五年,身子骨就比以前弱了不少,抵抗力也大不如以往了。
“我先送你回家。”他說。
——
車子停在城市花園門口的時候,雨停了。
章伯軒想送她上樓卻被拒絕了,鄭之卉看了一眼他身上比自己更濕的衣裳,低聲說了句,“你也趕緊回家吧。”
雖然她聲音淡淡的,但章伯軒就是聽出了她對自己的關懷,他眸色頓時亮了幾分,“好,你回家後記得先洗個熱水澡。”
鄭之卉默默點了點頭,隨後快步進了小區。
——
鄭之卉回家後,將自己泡在浴缸裏,久久出神。
想到章伯軒情真意切的一番表白,又想到曾經自己多次被他狠心拒絕時的心酸苦楚,鄭之卉隻覺心中多番情緒在洶湧翻攪。
忽地。
她想到了在咖啡店的時候,俞知意跟她說的話——
“如果阿軒真的厭煩你,你覺得過去的那些年,你真能天天纏在他身邊?”
“你以為這些年他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真的就是那些女人忌憚你鄭大小姐而不敢對他生心思嗎?我敢說,背地裏各種手段想睡他,借機上位的女人多了去了。”
俞知意說,“我聽阿時說過,那些糾纏他的女人可都落不著好下場的,也就隻有你,天天在他麵前晃悠是沒事的。”
鄭之卉緩緩閉上了眼睛,腦袋裏一幀一幀閃過的,是她和章伯軒的種種過往。
有小時候,他像個哥哥一樣對她的體貼照顧。
也有章家破產以後,他對她的冷淡疏遠。
還有後來,她的各種大膽表白……
從前鄭之卉被章伯軒拒絕,都隻顧著傷心難過,沒發現什麼異常,如今細細回想,她才驀然發現,其實很多時候,章伯軒隻是看似冷漠心狠,但其實……
他除了嘴上凶巴巴的各種拒絕和警告之外,沒有一次是真的對她動真格的。
……
一個多小時之後,身穿居家裙的鄭之卉從浴室出來。
洗完澡有些渴,她走到廳中接了一杯溫水,剛喝了一口,門鈴就響了。
鄭之卉驀地看向大門的方向,隱約猜到門外的人會是誰,她握住杯子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過去打開門,外麵果然就站著熟悉的男人。
章伯軒掀眸,入眼的女人穿著一條淺杏色的居家長裙,漂亮的臉蛋不施粉黛,幹淨又白皙,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溫婉的嬌美。
章伯軒心弦一動,隨即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輕咳了一聲才開口,“那個……我讓吳媽做的驅寒的薑湯,你……喝點?”
他說著,將手裏的保溫杯遞給她。
鄭之卉目光落在保溫杯上,忽地想起五年前她在一個雨夜上門找他,結果在屋外被淋了身,那會兒,他也是讓吳媽給她煮了薑湯驅寒。
“謝謝。”
鄭之卉接過保溫杯,見他依舊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外,她抿了抿唇,小聲道,“你要不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