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響,沒有那麼劇烈。
可周圍的喪屍被驅趕走,沒有整日環繞耳邊的噪音。
在這個寧靜破舊的城市裏,無比刺耳。
許止屏住了呼吸,腦子有一秒空白。
猛然回過神來,大喊出聲,“小喪屍!”
他撐著輪椅扶手站起來,右腿傳來劇痛,又一歪倒。
這才想起自己腿沒辦法行走。
連忙坐下來,推開前麵的空輪椅。
急匆匆坐著輪椅出了店門,一眼看見了對麵街道花台邊,那四腳朝天的輪椅。
花台兩側有半人高的碩大花盆,傅暖意此刻栽倒在花盆裏。
之前幾場大暴雨,花盆裏的花估計淹死了,隻剩下泥土。
導致傅暖意的臉陷入了泥裏。
那兩條纖細的腿還在晃悠,似乎想把自己晃悠出來。
看上去像幹涸的池塘裏,一條小魚兒陷在泥濘裏,甩著尾巴想掙脫困境。
許止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無語,推著輪椅過去,喊了一聲,“小喪屍。”
傅暖意的兩隻手,也跟著晃悠起來。
更像是魚鰭也開始努力了……
【呀,飛得好高,好遠。】
許止一聽還有心聲,那顆不安的心,總算是平複下來。
咩咩這會兒趴在她的背上,有些驚慌失措,抱著晶核,小腦袋立起來,四處張望。
大概看在一個晶核的份上,它沒有離開傅暖意。
小爪爪們,很忙碌地來回蠕啊蠕,似乎意圖把傅暖意抓扯出來。
簡單來說,傅暖意摁到了輪椅的加速鍵,她真的起飛了。
飛到了花盆裏,如今不是熊孩子,是個泥孩子。
許止拄著拐杖起來,單手拎起他家不省心的小喪屍,輕輕放下來。
傅暖意站穩了,雙眼亮晶晶。
臉上是泥,脖子、肩膀,泥點遍布。
看上去腦袋更大了。
許止欲哭無淚,“你……”
傅暖意總算恢複自由,像個小狗狗,隨意甩了甩腦袋。
【飛好高呀。好好玩。】
許止被甩了一臉泥點,揚起眉梢,犯愁。
這可咋搞?!
咩咩看見大老板出現,那小爪爪抓著晶核,開始向泥潭進發。
被許止一手捏住,連帶晶核一起捏起來,“咩咩,我不想多條泥蟲。”
咩咩在晶核大老板手裏很乖巧,把自己團起來,保護晶核不掉。
看得出來,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它和傅暖意都是極度護食那一掛的。
許止長歎一聲。
哪怕發覺自家爹是個老畜生,哪怕殺了八個人,眼看活不下去。
他都沒歎過氣,隻想活著。
如今活著,卻一天歎八百回氣。
許止將四腳朝天的輪椅翻起來,摁著傅暖意的肩膀坐下。
將輪椅麵對花台,這才無奈交代,“你!給我乖乖待著,不準亂動。等我。”
【還想飛高高呀。】
“現在不準!”許止擺出嚴父姿態,“給我等著,不然不給你黑巧克力霧吃!”
傅暖意低著腦袋,嘶啞地喊了一聲,“噓噓。”
明明不好聽的嗓音。
卻能聽出滿腹委屈。
許止瞬間軟了態度,“你乖乖等我,一會兒還有飯吃。好嗎?”
涉及幹飯,傅暖意誠意十足,看著花壇,不動了。
許止將咩咩放在她肩頭,還算幹淨的地方,戳了下小圓球,“你也老實點。”
咩咩顫了顫,仿佛在表達:我一直很老實啊……
許止坐上自己的輪椅,回了醫療器械店,找到繩索,又推著空輪椅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