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過年前半個月開始到正月初八，二十多天，程山水每天都在會議室不停地開會，開會，每天睡眠時間不超過六個小時。以至於初八這天聽各大世家的年報告時，頭都快杵桌子上。還是身後的少年在提醒他。
要是提醒的方式委婉點就更好了。
整個二層都做了會議室，一張可容納一二百人的長桌現在幾乎已經坐滿了。
程山水坐在主位，身上隨意穿著一件長袍大褂，玉色的長發在腦後用道簪盤起，同色的長袍遮住身軀，從骨架不難看出他的身高不低，袖口伸出的一節小臂，青筋清晰可見，充滿了力量感，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桌麵，會議室嘰嘰喳喳不停，程山水 隻覺得腦神經一跳一跳的。所幸，今天是最後一天，今天晚上他就能好好休息了。想起今天搬過來的某人，心裏湧上一股甜蜜的暖意，這麼一想，今天還是可以忍的。
此時他還不知道某人被別人看上了。
他手指用力敲打幾下桌麵，會議室慢慢變得安靜，人們不由自主的都望著主位上的人，最年輕也最有實力的族長--程山水。
“開始吧。”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所有人正襟危坐，翻看跟前的資料一個一個開始彙報。
主位左側和右側前四位都是幾大家族的首領，其中就包括將近在樓下看到的那位大拿。
按照順序，從左側開始。
“從去年開始，河北滄州一帶頻繁出現靈異現象，當地城隍多次請求支援。”坐在最左側是河南那邊的主負責人張青有，年齡大約四十多歲，時間仿佛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看起來還是三十歲左右的青壯年，一身傳統的中山裝，胸前的口袋裏永遠放著一根黑色的鋼筆，梳著板寸，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黑絲邊眼鏡，看起來像個民國時期的人。
程山水胳膊撐著桌麵，手心朝上托著下巴，略加思索，“嗯，你聯係城隍今年從無常學院選一些人過去幫忙。”
張青有點點頭，“是。”
程山水揮手示意，下一個。
緊挨著張青有的男人背靠著椅子，雙手交疊置於膝上，方圓臉絡腮胡，渾厚的聲音像敲擊的銅鍾。
1
“無常培訓正常進行，今年學生明顯比往年多，質量也比往年都要好，好苗子不少，去年一年共出任務累計31801件，A級以上180件，B級以上10000件，C級以上20721件其他900件。”
此人正是街對麵陰陽路職業無常技術學院的院長常安全。
程山水點點頭，示意繼續。
等開完會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等人散的差不多，相合這才湊近程山水耳邊。
“主人，那位客人已經安排好了。”
程山水揉揉快要炸開的太陽穴，聞言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熱鬧的會議室逐漸安靜，程山水深吸一口氣，背靠著椅背，視線轉向窗外。
夕陽將半邊天染成絳紅色，陽光穿過雲層照射大地，隻要細細感受，就會發現那太陽並不會散發熱量。
在會議室緩了小半個鍾頭，相合上來催促他吃飯。
在路過電梯時，程山水停下腳步，攏攏衣服。
“你先下去吃吧，我一會再下去。”那雙多情的桃花眼盛滿了溫柔。
相合欲言又止，想說那位客人已經睡著了，您老就別去了，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從步梯下了一樓餐廳。
一樓偏廳擺放著可同時容納二十人就餐的餐桌，餐桌上擺滿了食物，主位空著，相合和其他人隨意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