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賤皮子喊的?你給我站住,跑什麼?”令月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喲,瞧著清清秀秀的小姑娘,還挺有威勢的。
不過那小姑娘這麼喊……嘖嘖,蘇家這會兒真的是亂成一團了,不過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是最能檢驗人的品行。
令月自己也是個丫鬟,除了罵幾句,如今也做不得什麼。
趕緊端了藥過來,伺候著蘇錦意喝了藥,令月一邊收拾一邊含著淚道:“姑娘可千萬別再做傻事了,過幾日武安侯府的主子就要來了,他們不敢拿您和小公子如何的。”
蘇錦意嘴裏正苦不堪言,聽到“武安侯”三個字,還是愣了一下。
回憶了一下,武安侯是原主外祖家,“他們”大概指的是原主的族人。
原主和蘇錦意同名,爹娘一夜間沒了之後,兩個叔父便搶著要把她和弟弟蘇錦彥接到自家去。
原主雖然年紀小,但心不瞎,跟著他們去了哪還有好日子過,因此便在父母靈前碰了棺。
其實原主不是真的想死,隻是想嚇唬嚇唬貪婪無情的蘇家二爺和三爺,誰知……唉,這姑娘也不知道是用錯了力度還是怎樣,竟讓自己穿過來了。
不過頭上並沒有外傷,估計是內出血。
“嗯!”多說多錯,蘇錦意弱弱地應了一聲。
“姑娘是不是冷?花朝取炭去了,您且再忍一忍。”令月見蘇錦意很是虛弱,想著病人大多是怕冷的。
雖然蘇錦意沒有外傷,但大夫說了端看她能不能醒,能醒則無事,不能醒隻怕就要辦後事了。
因此在令月和花朝看來,姑娘腦子裏怕是傷得不輕。
說起花朝,令月不由得眸子一黯,老爺和太太一過世,這家裏便被二太太和三太太把持著,哪哪兒都受阻,要個炭都半天不來,花朝隻好自己去了。
二月的臨川,帶著暖意的春風已經掠過湖麵,吹進了臨川城,但卻吹不進蘇家。
前一日還是人人稱羨的巡漕禦史蘇大人,第二日竟被水匪要了性命,夫人穆氏竟也一根白綾跟著去了。
都說蘇夫人貞節,可誰來可憐十二歲的姑娘和五歲的小公子。
“不冷。”蘇錦意閉了閉眼睛,隻想睡覺。
穿越這種事,很耗神的。
但這時,門外卻傳來了頗為嘈雜的腳步聲。
令月臉色一變,剛要起身,幾個人便從外麵闖了進來。
“二太太,三太太,二姑太太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會嚇著姑娘的……”令月迎了上去,隻是話沒說完,便被推到一旁。
“意兒啊,你醒啦?”一個身著墨綠色藏金線錦襖的婦人坐在了蘇錦意身邊。
“是啊錦意,你沒事了吧?”另一個著杏黃長襖的婦人一邊問,一邊雙手合十道,“真是菩薩保佑,活過來就好了。”
“二嫂,什麼叫活過來?本來就沒事,瞧瞧,油皮兒都沒破。”另一個瞧著年紀不大,嬌聲嬌氣的女子笑眯眯看著蘇錦意,“錦意醒了就好!”
蘇錦意的目光在這三人的臉上一一掠過。
一個在抹淚,但眼圈都沒紅。
另一個一臉的感激,但拜菩薩的動作過於敷衍。
最後一個,就看那亂飛的眼珠子,怕是在估算這閨房裏有多少值錢的東西。
三個人的心思,在蘇錦意看來幾乎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