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舟後退一步,冷靜的抬手,扣動扳機,袖中的袖珍小弩射出連箭,匆忙間,隻殺死一名刺客。
另外一人抬起刀,就要劈下,謝瑜舟後退一步,卻再無避開的可能。
咻!
有疾風吹過她的耳側,刺客胸口綻放血跡,銀白色的飛刀還在輕輕顫抖。
當那人徹底倒地身亡,謝瑜舟才吐出壓抑許久的氣息。她袖中的手輕顫,卻死死的收緊手指,指甲陷入掌心,不讓自己有絲毫狼狽的可能性。
身為謝氏女,就算是死,她也不會丟掉風骨和驕傲。
緩緩轉身,謝瑜舟看到坐在身後不遠處一棵大樹上的女子。
她的救命恩人。
那人穿著常服,長發束起馬尾在身後,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雙手撐在樹枝上,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謝瑜舟,不閃不避。
太陽即將落山,最後一縷餘暉穿透樹葉灑在那女子的臉上,給她原本偏妖異的絕美麵容添了一絲神秘。
她輕輕用力一撐,從樹上落下,身法十分漂亮。一步一步,她朝著謝瑜舟走來。
謝瑜舟將一隻手背在身後,反複捏緊。
“你是哪家的女郎?竟然招惹那麼多強人來殺你。”那女子開口說話,聲音清脆動聽,隨著她的靠近,謝瑜舟注意到她的身高。
很高,比起絕大數女子,都要高。
盡管曾見過畫像,但謝瑜舟在這一刻才明白,手下之人形容帝姬的詞語為何會如此浮誇。
事實就是,任何浮誇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
謝瑜舟深吸一口氣,退了半步,躬身行禮。“謝氏女瑜舟,拜見殿下。”
空氣突然靜了下來,沒有得到回應,謝瑜舟便沒有起身。
須臾,她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握住,然後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讓她直起身,她被迫和身前的人對視。
帝姬的臉上帶著古怪的笑,“謝瑜舟……”她念著這三個字,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是謝瑜舟暫時無法看透的複雜。
“你是第一個找到我的人。”她低喃,握著謝瑜舟的手緊了緊。
“你找到我,準備做什麼呢?”她又問。
謝瑜舟神色淡然,“自然是迎接您回皇城,入宗碟,恢複您應有的榮耀。”
嗬,帝姬再次冷笑,她沒搭理這句話,抬手打了個呼哨,馬蹄聲傳來,跑來一匹神駿的黑馬。
下一秒,謝瑜舟就被攬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坐到了馬上,與此同時,身後也貼過來一具柔軟的身體。
謝瑜舟僵硬了一下,“殿下,這不合規矩。”她低聲勸諫。
“唔,那怎麼辦呢?要不然我把你丟下,我自己走。”耳畔傳來那人惡劣的聲音。
謝瑜舟沉默了。
“哈哈~逗你玩的,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宋喬。”
腰上環過一雙手臂,隨著馬兒跑起來,速度越來越快,謝瑜舟幾乎無法控製的朝後麵倒去。她倒想克製,但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揚州作為江南道的府城,向來是繁華熱鬧的。這繁華不同於京都所在的北方,帶著一股自在瀟灑的味道。
趕在城門關閉前到達揚州城,謝瑜舟並不知曉宋喬要帶她去哪裏。
江南道總督是她的表叔,謝瑜舟想著,若說服了宋喬願意去京城,可直接去見表叔,安排人一路保護。林中刺殺必定不是第一波,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波。
哪怕宋喬最終同意和她去京城,最終入了皇宮,那也不意味著安全,反而是另一場看不見的硝煙。
揚州城最好的酒樓訂了間上房,為防走漏消息,謝瑜舟進城之後就遮掩了容貌。此時見宋喬十分幹脆的隻定一間,一時間有些奇怪。
進了房間之後,謝瑜舟拉下麵巾,“是錢不夠嗎?我這裏還有。”
宋喬施施然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怎麼,大家都是女子,你還怕我夜間輕薄你不成?”
謝瑜舟愕然,“我非是這個意思,殿下何必取笑我。”
“說了我叫宋喬,不叫殿下。我好不容易救下你,若睡個覺的功夫,讓你被旁人殺了,豈不是白費精力。”宋喬轉了轉茶杯,沒好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