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是被陽光晃醒的。
睜開眼一瞬間他從地上彈跳起來,警惕地看向周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神魔之戰的戰場,他拚死抵抗了三個月,援軍遲遲不到,他殺紅了眼。
路寧拍了拍腦袋,思緒遲緩地動了起來,緊接著.......緊接著發生了什麼?
周圍是遍地動物夾雜著人類的屍骨,還混雜著許多像是祭祀用的器具食物——這並不像戰場。
此處群山環繞,他所處之地明顯是人為修建的一個巨大平台。
似乎是一個祭台。
青銅鑄就的巨大平台上,各種生靈耗幹鮮血將其染成暗紅。
可人界早已不用活人做祭品了。
路寧摸了摸下巴,難道他被抓到了魔族?
還不等他整理好思緒,遠處卻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這次找到了多少個信徒?”
“祭……祭司大人,40人……”
感受了下體內空空如也的靈力,路寧考慮了硬碰硬的可能性,決定躺下裝死。
“廢物!一個月過去了才40人?”
“大……大人,這……這裏……離鏡淵太近……近了,被‘那位’發現……我……我們就……死……死定了!”
“……”
“算了,40人就40人,一周後帶來這裏,剩下的我會想辦法,這是最後的一批了!邪神大人複活後,你我將永登樂土!”
“是……是祭司......大人!”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
路寧確定沒人後從地上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兩人所說的鏡淵是一處處在人間的混沌之地,據說裏麵的生物並無形體,若想出現在這個世界,隻能模仿其他生物的模樣,以此得名。
看來這裏並不是魔族,而是人界。
那兩人不知將撒了什麼東西在這台上,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路寧來到剛剛兩人站立交談的地方,蹲下身來觀察——地麵上附著著一種墨綠色的粘稠液體,還‘咕咚咕咚’地冒泡,那股味道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路寧欲靠近再看,這不知是何物的東西竟像活物一般朝他的腳底湧來,還試圖向上攀爬。
路寧趕緊後撤兩步,可惜已經晚了,還是沾上了少許。
跺腳,沒用,掐訣,一拍腦袋——忘了沒法力。
這可怎麼辦呢?路寧好奇的看著這團綠色的不知名物體從他腳底向上爬。
看起來竟還有幾分滑稽可愛。
這東西活動的速度並不快,但不巧的是路寧醒來的時候沒穿鞋,這東西黏著的是他的肉體,否則還能將穿著的衣服扔掉。
——也不知道這東西想幹嘛。
就在路寧考慮要不要試試用手去抓的時候,不知從哪飛出一根繩索將他憑空倒吊了起來。
“大膽邪修!找你幾個月了終於被我逮住了!”
來人一身白衣仙氣飄飄,連鞋都是雪白的,這雙鞋的主人緩緩走到路寧麵前。
路寧也沒料到,在這窘迫的境況下竟遇到了傳聞中神界跟他“最不對付”的仙君。
“......方知意?”
被叫做方知意的人正氣的臉閃過一瞬間的迷茫:“你個邪修何處知我名號?”
“......不認識啦?”
方知意更迷茫了,他仔細看了又看,此人一身邪氣,確信:“我不認識邪修。”
“我啊,路寧!”
當年仙界傳聞兩人討厭對方,屬於見麵就要幹一架的程度。
僅僅是因為陣營不同,他是東大帝的得力幹將,而自己是西大帝眼前的紅人,兩位大帝不對付,手下的人自然認為他倆也不對付。
事實上他倆私底下幾乎沒有見過麵,但方知意的事跡他聽了不少,並不會因為兩人有恩怨就公報私仇,更何況這私仇還不存在。
“路寧?”方知意嗤笑一聲,“編也編個像話點的吧,路寧死了五百年了,你們邪修是不是真當我傻啊?”
路寧:說實話若不是法力全失,真想跟他打一架。
在路寧的一通力證下,方知意終於勉強相信了,將他放了下來,倒吊著他的繩索改為綁住他的手。
“你是說你從神魔戰場一睜眼就出現在了這裏?”方知意皺眉,“但神魔大戰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確實很奇怪,剛剛.......”
路寧將剛剛兩人出現的事描述了一遍。
聽完他的描述,方知意得出結論:“也就是說有人使用人祭來複活你?”
“對,”路寧順口一答,反應過來:“不是,什麼複活我啊?”
“那你是怎麼活過來的,解釋一下?”方知意不知從哪掏出留影珠,一副‘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都將成為程堂證供的模樣’。
“我......”路寧正想解釋自己根本沒死,不過他最後的記憶中,自己身受重傷,所以他到底死沒死,自己心裏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