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初明,朝霞映彩,晨露未幹。
鄭意雪已經在洗漱了。
昨日納妾禮上,鄭意雪已經給原配吳大娘子和主君敬過茶了,今日,是她正式入府的第一天,也是要去的。
……
周府東園靜雅院。周府主母吳大娘子還在洗漱,就聽下人來報,新納的鄭小娘已經過來請安了。
“快請鄭小娘入茶廳等候,我一會就到。”
吳大娘子一邊吩咐,一邊拿起手巾擦手。
“大娘子,昨日主君又在林小娘那裏過夜了。我瞧著,這鄭小娘也是個沒什麼用的,您何必對她這般厚待,倒不如先晾一晾她,也好讓她日後更服帖!”
大娘子的貼身婢女白鶴一邊為大娘子簪發,一邊為大娘子不忿。
這主君寵妾滅妻如今已愈發放肆,大娘子不得已這才瞅準了機會給主君納個妾,好叫那林小娘也嚐嚐被冷落的滋味。
可這鄭小娘是個不爭氣的,過門首夜就沒留住主君,以後還不知能不能得主君寵愛,值得大娘子對她這般客氣?
“你啊,就是個存不住氣的!”大娘子嗔怪了白鶴一眼,眼中卻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自信,“這些不過是小事。我瞧著這孩子是個機靈的,來日方長,日後主君的心在誰那還不一定呢!”
“走吧,隨我一起看看這鄭小娘。”
…………
靜雅院茶廳。
鄭意雪於客座上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
她本是落河縣人,八月上洪水突發,淹沒了家園,她隨父母兄嫂一起北上逃難。
可是路上阻難重重,為數不多的盤纏也所剩無幾,途徑青山時又被山匪衝散,兄嫂不知所蹤,父母也被山匪重傷不愈,隻撐了半日就歸西了。彼時正好遇見從莊子別院回來的大娘子。是大娘子救了她,並安葬了父母。無疑,她對大娘子是感激的。
隻是,昨夜腦海中那棍棒交加的畫麵令她一夜未眠,那似夢非夢的慘痛記憶提醒她:這一世,她要為自己,重新活過!
“鄭妹妹,今日也不多睡會,起的這般早呢~”鄭意雪還沉浸在思緒中,吳大娘子已經邁進茶廳了。
“夫人,意雪來給您請安了。”
回過心神的鄭意雪趕忙起身向吳大娘子施禮。
“不必拘禮,我這又沒外人。”吳大娘子扶著意雪的手臂,淺淺笑道:“怎麼樣,在紫竹院住的可還習慣?”
“回夫人,紫竹院雅致清新,屋內陳設也是十分精美,妾身惶恐,何德何能住進那麼好的院子,隻怕是糟蹋了那樣精致的院子呢!”鄭意雪低下頭,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怎麼是糟蹋,鄭妹妹這樣的可人,就該配個好院子!”
吳大娘子看了鄭意雪一眼,又斂下眼瞼,吹了吹手中茶盞。
“聽說昨晚上,主君沒去看望妹妹?妹妹也不必擔心,前幾天我帶你回來時就跟你說過,咱們府上的林小娘剛剛為主君誕下千金,如今還沒出月子。這主君多愛護一些,也是正常的,不過主君心裏定會記著你的!”
“是,夫人,妾醒的。”
大娘子抿了口茶,用眼角的餘光審視著鄭意雪,默默思索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