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名(1 / 2)

女子穿著一件淡紫接針繡填花燕紋錦百褶裙,行走間文雅心怡。

素手推開了木門,屋內男子伏在案幾上,眼下呈青黑色,他便是在那便能感覺到縈繞周身的疲憊感。

她拿起外衣,輕輕為他披上。

這時,男子才悠悠轉醒,看到身旁的女子時眉目頓時柔和。

“你怎麼來了,這幾日天光不錯,怎麼不出去走走?”

女子沒直接回答他的話,反而滿眼擔憂,“你最近怎麼了?”

總是下值之後就待在書房裏,與她相處也總是心事重重。

“知意”謝鉞輕喚著她,將她攬入懷中,雙手緊緊地抱著她,“若我的官職止步於此,你會怨我嗎?”

暮雲佯裝不滿道:“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怎麼就我怨恨你了?你讀的書又並不單單是為我而讀的。”

他握著她的手,笑了,心裏卻很是不安,“我答應過你的……”

“我想以你的能力,隻要你想,追名逐利不是問題。”

“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甘心。”

謝鉞心裏一顫,感歎於她的敏銳。

她懂他,他的偽裝她早已經看破了。

“可是我害怕了。”謝鉞不由得苦笑,再不甘心又如何呢?

官場如此,豈是他一個人能夠左右的。

當混濁成了常態,清醒便成了原罪。

人一旦有了軟肋,那便無疑讓弱點暴露在敵人眼下。

他太害怕了。

害怕將自己在意的她與母親,置於風險之中,害怕失去得之不易的所有。

他,不敢賭。

再怎樣的雄心與抱負,不該踏著親人愛人的屍身,那樣他做官的最初便已經背離。

暮雲沒說什麼,牽著謝鉞一同躺在了榻上,主動抱住了他,“睡一會兒吧,你最近太勞神了。”

不知是身邊人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實在是太累了,謝鉞很快沉沉睡去。

哪怕是睡夢中,他的眉頭也一直沒有舒展,怎麼撫也撫不平。

暮雲起身,替謝鉞掖好被子,來到窗邊,看那落了滿庭的葉子。

“司空獸,我還有呢多久的時間?”

“還有兩個月,便是原主命定的死期。”

“太快了。”暮雲輕歎道,語氣哀惋。

是啊,太快了。

司空獸長歎,誰能想到,距離他們才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兩年之久,兩年發生太多事情了。

謝鉞參加了科考,中了榜眼。

從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到太子侍讀,再到太子太傅,驚才絕豔少郎大放異彩。

它和暮雲一直覺得這便算把謝鉞往著偉光正方向引導了吧,至少把以前那個陰鬱的謝鉞磨掉了幾分。

可是還是它想的太簡單,官場複雜,謝鉞因為出眾的才華與能力,被各派勢力關注,無奈卷入黨派與奪嫡之爭。

不是謝鉞不想中立,而是中立派總是被迫站隊。

最初的謝鉞也想著不顯露鋒芒,以為這樣便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可是見過許多有著同樣想法的官員,被當做黨派之爭的棄子,被無辜牽連算計的例子,他們都知道這條道路走不通。

這與當初暮雲與謝鉞第一次合作破裂時,暮雲對謝鉞所說的話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