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是頃刻間的沉默。

再出聲的時候蕭景庭的聲音帶上了些急切:“她怎麼了,能看到她就診記錄嗎?”

方紀淮覺得他這話問的多少是有些智障。

要是看不到就診記錄,他在這說什麼啊?

“你老婆有先天性心髒病啊,你不知道嗎?現在從留觀室出去了,手續辦完準備回去了,房缺15mm看起來嚴重倒是不嚴重,但也說不好,還是要進一步再看……”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的蕭景庭就掛斷了電話。

蕭景庭手機上有十幾個今早傅如甯打來的電話,他都沒接。

他知道早上傅如甯打電話給他是為了什麼。

話是他放出來的,但他卻逃避了。

沒多久,蕭景庭開車回了趟傅家。

工作日的白天,蕭景庭很少會來。

聞瀾看到他回來,倒也不覺得驚訝,隻是關切地說:“甯甯今天不舒服,剛剛回來就睡下了,你要去陪陪她嗎?”

蕭景庭聽著聞瀾的話,心裏是很難說清的複雜。

傅如甯這個人就是這樣,哪怕他們已經吵到像昨天那樣的地步,但她還是沒有和家裏人說起他們的情況。

她的家人還是把他當成自家人。

蕭景庭嗓音裏帶著幾分啞:“二嬸,我去看看她。”

“好,你小聲點,我剛看甯甯好像睡著了。”

蕭景庭走上樓梯,麵色如常,但腳下的步子卻多了幾分急切。

他走到傅如甯的房間前,手放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進去。

他不知道進去之後第一句話和她說什麼,她看到他又會說什麼。

時間就好似這麼靜止著。

傅漳南上樓,剛好遇上了在門口踟躕的蕭景庭。

看到傅漳南這一刻,蕭景庭的視線仿佛才找到了焦點,他恭敬地喊了聲:“爸。”

傅漳南看他的神色也是複雜的。

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壓低聲音和蕭景庭說:“阿錚,我想和你聊聊。”

“好。”

蕭景庭心裏沒底,但隱約好像又知道傅漳南要和他說什麼事。

他隻能跟在傅漳南身後,跟著他走進書房裏。

書房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阿錚,我覺得甯甯現在不開心。”

傅漳南沒有質問,隻是很平和的語氣,他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麼性子,問她就是沒有,哪有,然後又是笑嘻嘻,就當沒事人一樣。

蕭景庭坐在嶽父麵前,手放在膝蓋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坐立難安是這麼具象化的一個詞。

他低垂著目光,低聲道:“對不起。”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傅漳南歎了口氣。

“三年前,甯甯就是在這裏,她在我麵前抱著你,說就是想和你結婚,沒有別的原因。我家這個孩子看看是大大咧咧的,好像什麼事都不往心裏放,但她總是先會為別人著想,自己有事反而不說。”

蕭景庭聽著,思緒混沌。

他好似又開始逃避,逃避著傅漳南接下來可能要說的話。

但,傅漳南沒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