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的是太熟悉,傅如甯對身邊的人沒有半點防備。

正如小庭說的那樣,她對他不抗拒,甚至身體還記得他。

這一晚上她除了心裏事情多,睡不踏實,倒也沒有出現什麼緊張慌亂的情緒。

和前夫相處的平和又友好。

許是心裏藏著事,她也沒怎麼睡著。

蓋在身上的被子又覺得熱,她好幾次都把腿伸到被子外麵散熱,但一想到身邊一個不算太穩定因素的前夫小號,她又不敢。

然而男人的呼吸聲卻是漸漸平穩,聽得出來,他那是真睡著了。

直到天色都有點蒙蒙亮,傅如甯才逐漸有困意。

天光朦朧。

室內寂靜。

蕭景庭比平日裏醒得早,他睜眼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沒出息。

他現在越來越難以控製那個人的出現。

甚至他都不禁在想,真的是他控製不了嗎?

還是不願控製?

蕭景庭將視線轉向另一邊。

傅如甯的睡姿也不算太好,大概是覺得熱,被子被她踹掉了不少,但至少還有一個角落搭在肚子上,呼吸平緩,處於熟睡中。

看看來昨晚傅如甯和‘他’相處的很融洽。

蕭景庭把悄悄把被子往她身上扯高了一些,動作放的很慢,沒吵醒她。

下意識地從她枕頭底下摸到手機,按下鎖屏密碼解鎖,把鬧鍾全部關掉。

反正等她醒來之後發現鬧鍾沒響,也隻會覺得是自己意識模糊間關掉了。

做完這件事後,蕭景庭把手機放回到原位。

他拎著昨天換下來的衣服走進衛生間,全程沒發出動靜。

換好衣服出來,正當他想像上次那樣毫無動靜離開時……

腳邊突然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發出了沉重的一聲響。

蕭景庭深吸了一口氣,所有的動作都頓住,低頭一看,腳邊是倒下的一個花瓶,花瓶裏還插著幾支新鮮的百合花。

他微微皺眉,沒想到那個人把這些都想到了。

蕭景庭心裏有種莫名的不適。

百合花,是以前他和傅如甯之間的一種暗號,或者說是一種情趣。

但現在他所處的環境無法讓他多想什麼,這不小的動靜顯然吵醒了床上本來就沒有熟睡多久的女人。

傅如甯睜著一雙迷迷瞪瞪的眼睛,鯉魚打挺似的從床上坐起來。

蕭景庭那隻抬起的腳終於像是死了心一般落了下去。

他站在原地,等著隨後到來的陰陽怪氣。

雖然傅如甯不見得會損他,但她的嘴不會閑著。

傅如甯靠在床頭,試著睜了好幾次眼,這才真正看清了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

她回想著男人剛剛的運動軌跡。

不出意外,他是想跑。

她又多了個分辨小庭和蕭景庭的方式。

千方百計想留下來的是小庭,想不留痕跡逃跑的是蕭景庭。

這房間內一時間充斥著尷尬的死寂。

明明是非靜止畫麵,但這兩個人就是誰都沒動。

直到傅如甯發出了一聲低笑,打破了此時的死寂。

“蕭景庭,穿上衣服不認人,難怪小庭說你孬種。”

傅如甯這會兒看不到蕭景庭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他背對著她站著,但從他僵硬的肢體動作來看,他的表情應該也不會太好看。

蕭景庭轉過身,已經很努力維持麵部表情,但依舊掩蓋不了那幾分尷尬。

他說:“我沒有。”

這過於蒼白木訥的三個字,引得傅如甯又笑出了聲。

男人的臉色這會兒黑沉著,看起來更尷尬了。

傅如甯伸了個懶腰,笑道:“對,你沒有。但你這雖然也不能說每天都來報到,也算來的頻率非常高了,還非要睡我的床,你要是這麼離不開我,你早說啊。”

“哦,我以前早就問過你了,是不是離了我睡不好啊,你還惱羞成怒呢。”

蕭景庭聽著她略顯輕鬆的語氣,突然心裏好像有根弦像是鬆動了。

他咽下了脫口而出的反駁。

他抬眸看著床上坐著的傅如甯。

她明顯是沒睡好的樣子,眼皮一直在往下耷拉,眨兩下又努力睜大眼睛,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晨間那薄霧蒙蒙的微弱天光落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格外的溫和慵懶,垂順的長發順著肩膀披散而下,就像以往每一次的同床共枕醒來的清晨。

每到那時候,他都會覺得他們和普通夫妻也很像。

蕭景庭一步步向她走近。

傅如甯看著他折返過來,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著,感覺也沒什麼問題。

還等著他的嘴硬,怎麼今天等半晌沒等到。

正納悶呢,男人已經走到了她跟前。

傅如甯雙臂環抱著,擺出一副架勢:“你這麼看我幹什麼?”

蕭景庭看了她片刻,沉聲問:“你為什麼不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