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庭給傅如甯打了兩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他難免有些著急。
直到第三個電話打出去,終於接通了。
“怎麼沒接電話?”
傅如甯解釋:“剛剛腳抽筋,光顧著揉腳來著了,沒空接電話。”
“你又抽筋了?嚴重嗎?”
傅如甯明顯不打算和他在電話裏多說,言簡意賅道:“你往東邊走,我在衛生間門口放了請勿打擾牌子,你把東西拿過來給我。”
“好。”
幾分鍾後,蕭景庭找到了那個洗手間。
此時所有人都在宴會廳,確實沒有人在這。
蕭景庭敲了敲洗手間門。
片刻後,洗手間門被打開一條縫,從裏麵伸出來一隻手。
那隻白皙的手在門框上拍了拍。
蕭景庭把手裏的袋子拿給她。
見她拿了東西就要關門,蕭景庭伸手抵住門,詢問道:“你會用嗎?”
傅如甯從門縫裏瞪了他一眼。
雖然他的語氣真的很正經,但傅如甯還是會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第一次用衛生棉條,自己試著放半天塞不進去,還是蕭景庭幫她塞進去的。
“謝謝,我現在會用了。”
傅如甯快速說完這句話,隨後把門關上。
蕭景庭看著這扇緊閉的門,清冷的麵容上露出了一些別的情緒。
他打算在這等等她。
手機卻嗡嗡震動了一聲,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是傅如甯發來的消息。
「你別在這待著,趕緊回去,晚點我就回去找你。」
蕭景庭又等了幾分鍾,這才走回宴會廳。
前廳熱鬧喧囂,走廊卻是幽靜安逸的。
轉角處,一個年輕女人出現,攔住他的去路。
蕭景庭隻是向女人禮貌地輕點了頭,示意打招呼,目光卻沒有做停留,準備徑自離去。
年輕女人卻主動開了口,“蕭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蕭景庭 卻淡淡道:“可以讓你哥來跟我說。”
此時站在他麵前的女人正是鬱晚音。
鬱晚音的一雙眼睛已經不似在宴會廳初見那樣單純清澈,而是清冷堅定的。
她緩緩說道:“我的親生父親很多年前在蕭家做過司機,後來他下落不明,當時我母親正懷著我,找了他很久都沒有找到,我母親生下我之後過得很糊塗,時常瘋言瘋語,她在我小時候念叨過,我父親是跟蕭家太太有私情才出的意外,但她又說,我父親不會做出那種事。”
她說到這,就點到即止,沒再往下說下去。
蕭景庭的眼神冷肅。
兩人站在光與陰影的交界處,互相審視著對方。
那是一場蕭家舊事,絕口不提的過往。
……
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
傅如甯脫了高跟鞋,從後座拿了平底鞋換上,開車走人。
蕭景庭把車鑰匙丟在她這,剛好給她用上了。
此時她的車後座坐著蘇晴。
兩人一路無話。
有些話不適合在那種環境下說。
或許說出來也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設。
遇上紅燈停下的時候,傅如甯便從鏡子裏麵打量著蘇晴的五官輪廓。
認識也有了一段時間,但她從沒像今天這樣細致的打量她。
她回想起初次見到蘇晴的時候,那張臉溫柔大方,又略顯靦腆。
在這張臉上明明找不出找不出任何和蕭景庭相似之處。
可此時此刻,蘇晴冷著一張臉坐在那,那清冷的氣質卻莫名的相似。
原本隻是神似,可越看卻越覺得形也似。
雕塑藝術家。
連職業都是一樣的。
哪來的這麼多的巧合。
在洗手間的時候傅如甯是太過慌張了,以至於腦子裏根本沒法想這麼多事情。
而現在這些信息點在她腦子裏串聯起來,構成了各種離譜的猜想。
可當巧合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那個答案即使再離譜,那也是正解。
傅如甯把車開回了自己家。
兩人家裏就是隔壁隔,幾步路的距離。
傅如甯靠邊停了車,回頭柔聲問:“蘇晴阿姨,你要回家嗎,還是去我家?”
後座上的蘇晴沉默了許久。
時間像是凝結一般。
最終,蘇晴出聲說:“我能看看景庭住過的地方嗎?”
傅如甯一愣,沒想到蘇晴會這麼直接。
她連裝都不打算再裝一下了。
傅如甯解也沒多問。
“好。”
她把車開進了自己家院子裏。
兩人下了車。
蘇晴站在院子裏,曾經她往這個院子裏看了很多次,卻從沒哪一次像現在這樣心情複雜。
傅如甯抿了抿唇,她指著一棵楓樹,說:“這棵楓樹已經在我家種了十三年了,就是他來的那年種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