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來福(1 / 2)

這是覓春來到西昌的第二天晚上,落日映紅了天邊的雲彩,倒映在清澈平靜的邛海湖麵上,可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紅,湖邊上吹著微風,雖是盛夏,依然有些清涼的感覺,沒那麼燥熱,不負小春城之名。

從茶樓出來,覓春就和李中軍夫婦二人分開了。他們和西昌分公司管理層的人也都很熟,合作關係的事情,虛驚一場之後,夫妻二人也難得好興致,得知唐蓉帶著一幫人在忙活晚上聚會的事情,興衝衝的,幫忙去了。

留下覓春一人,在邛海邊上閑逛。

不知不覺,他又逛到了月餅餐館門前,索性走了進去,此時食客不多,有個服務員看到覓春進來,朝他笑笑,又端上來一小碟不成規則的月餅,笑盈盈的,坐在覓春對麵。腳邊上馬上蹲下來一隻金黃色的土狗,朝覓春瞅瞅,又拱了拱服務員的褲腳。

服務員姓楊,覓春叫她楊姐。看起來特別好相處的一個人,年齡應該比覓春小了不和,但看起來頗有些長他幾歲的滄桑感。

聽陳楠說,從月餅餐館開張開始,她就是第一個服務員,這麼多年來,不回家,不休假,哪裏都不去,就一直在老吳身邊,幫他打理著月餅餐館的裏裏外外,更多的時候,她就是月餅餐館的主理人。

楊姐是個從大涼山深處走出來的女人,有著大山的質樸和豪爽,無兒無女,而她本身也是個孤兒,目不識丁,十來歲的時候,在西昌到處流浪,間或打點零工,過著有上頓無下頓的日子,非常窘迫。

是老吳早上去菜市場的時候發現了她,給她住的,給她吃的,還一筆一劃,一字一句的,教她學會了很東字。讓她有了新的生活。

勤勞的楊姐隨後幫著老吳把這家餐館支楞了起來,街坊鄰居都能看出,她是真心的,把老吳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把飯館當成了自己的家。

老陳也多次撮合,讓兩人把證扯了,這樣,兩張單人床,就變成了一張雙人床,但無奈,老吳始終不吭聲,他的床頭櫃上,一直都放著劉青蓮的一張黑白照片,都多少年了,60出頭的人了,已經不重要了。

好虐啊,兩情相悅的人,一生不相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兒,也不過是一廂情願,顧影自憐。

兩人就這樣默默坐著,楊姐腳邊上的黃毛,慢慢也就和覓春熟絡了起來,時不時的,嗅一嗅覓春腳上的鞋。

它叫來福,是老吳從附近的居民區帶回來的。聽那的居民說,來福原來的主人買了新房子,搬家了,但沒有把來福帶走,來福就一直在原來的門外守著,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沒有固定的吃食,它白天出去覓食,沒一會又回來,生怕主人回來了,找不見它。

它不知道的是,它的主人不要它了。它,就像是另外一個老吳,興許,還一直惦念著原來的主人呢。

就像當初把楊姐帶回來一樣,老吳見不得任何脆弱的生命,獨自承擔歲月的風霜,老吳把它也帶了回來,洗了澡,打了預防針,喂了羊奶,精心照料,慢慢的,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老吳還是叫它原來的名字,叫它來福。

每次老吳從外麵回來,多遠它都能感覺得到老吳的氣息,歡天喜地直接撲到老吳的身上,對楊姐也是,對老陳和陳楠也是。

陳楠在西昌住院的那段時間,老陳每天去給送飯,來福也去,它總是兩隻前腿搭在病床上,眼淚汪汪的盯著陳楠,楊姐說,這是來福來到月餅餐館之後,第一次食欲不佳,身形消瘦,毛色枯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