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半眯著眼,指尖一下一下的敲著地麵,半晌才慢悠悠說道:

“這下在桃花醉裏的毒,莫不是你的主意吧?”

楊信彎下身子,匍匐在地,道:

“絕無此事!就算給臣一百個膽子,臣也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

周曦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是麼?”

楊信顫著身子,咬牙道:“臣不敢!”

“好,”周曦不急不緩,“那朕問你,年前二十六,蕭寒荊去見了你,你與他說了什麼?”

“年前二十七,你便扮成下人的樣子去了慶王府,又與慶王說了什麼?”

“年後初三,你命人從瀛洲拿回來的又是什麼?”

一連三問,讓楊信直接抖成了篩子,可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臣確實是欺瞞了陛下,蕭寒荊求見臣,送了許多奇珍異寶,讓臣為他引見陛下,可臣並沒有替他辦事,還望陛下明鑒!

“至於見慶王一事,不知是誰傳來的假消息,刻意汙蔑臣,臣若要見慶王,自然堂堂正正上門去。”

“臣確實從瀛洲帶回來了一些東西,可那些不過是一些地方孝敬上來之物,不足為奇。”

楊信說完,半天也沒有等到周曦的話,心裏也有些開始害怕,偷偷抬頭看去,一個空酒杯突然迎麵而來。

啪!

楊信下意識的躲開,可是酒杯還是從他臉上掃過去,疼的他一聲驚呼,又趕緊低頭不敢吭聲。

周曦看著他死不悔改樣,臉色一變,厲聲道:

“來人,把他府上的小廝帶來!”

楊信大汗淋漓,不禁抬身轉頭朝後看去。

正是他吩咐從瀛洲取東西回來的那人!

楊信半截身子癱軟,眼睜睜看著那小廝走進來,從懷裏取出一包藥粉和楊信的親筆書信還有楊信的信物。

“你先是和蕭寒荊假裝寒暄,套取他帶來的賀禮,當你知道他給朕帶的是酒時,便去找了慶王合謀,屆時又去瀛洲你的一位故人之地拿了毒藥,偷偷放入酒中,殺了朕,又能讓蕭寒荊頂罪,再讓慶王取而代之,對吧。”

楊信白著臉,握緊拳頭,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他是如此想過,可,可他最後不是沒下那毒麼?

為何安晟王爺還是中毒了,且那症狀與他從瀛洲找到的毒藥症狀一模一樣。

“是你……”楊信突然驚恐的朝周曦看去,“是你在紅顏醉裏下的毒。”

滿堂文武百官再次把目光聚集在周曦身上。

周曦不慌不亂,隻是又伸手拿起桌案前那杯裝著紅顏醉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彩音殿嘩然。

“那是毒酒,快快請太醫!”

“楊國公,你包藏禍心,你罪該萬死!”

可半天過去了,周曦沒有毒發。

楊信的嗓音都變了,雙眼如銅鈴,“酒裏沒毒?”

周曦直接吩咐道:“來人,把小廝手裏的東西倒進酒裏,喂給楊國公喝了。”

體元殿的那位女官絲毫沒有猶豫,待她手腳麻利的端上摻了毒藥的酒走到楊信跟前時,楊信早就冷汗涔涔,心生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