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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爸爸,我又來看你了。”
餘蘊把墳頭長起來的高高的雜草,全部踩下,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小土坡的形狀。
兩年的時間,時不時都大雨,把泥土衝刷,也滋養著雜草的生長。
餘蘊點燃香和燭,插在墳頭的正中央,蹲著身子撕著紙錢。
“錢要是不夠用了,記得托夢告訴我知不知道?”
“在那邊要是發生了什麼也記得告訴我。”
說著說著眼淚如同珍珠一般落在黃色的紙錢上,紙錢的顏色變得更加深。
“舅舅夢到你了,表叔夢到你了,姨夫夢到你了……”餘蘊吸了吸鼻子,手背擦了擦自己濕潤的眼睛,扯出一抹笑。
可是爸爸,你為什麼不來夢裏找她啊?
她真的好想好想見到你。
“對啦,我見到喜歡的男孩子了。”餘蘊捏著一小把紙靠近燃燒著的燭火,
“他很厲害,很優秀,不過我想我有一天也能朝他看齊的。”
紙錢迅速被點燃,熊熊大火。
餘蘊的眼眸之中都倒映著燃燒的火。
她拿起一旁地上的鞭炮,緩緩打開,繞著墳小心翼翼的放置。
心裏有些害怕點燃鞭炮。
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不停給自己打氣。
嘶的一聲,火線被點燃,餘蘊撒腿就朝著田坎跑去。
劈裏啪啦,煙霧繚繞。
她很害怕放鞭炮,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去克服這份害怕。
弟弟還小,媽媽也怕。
第一次來給爸爸掃墓的時候,她看到媽媽手顫顫巍巍的,小心翼翼的後退。
那時候餘蘊接過媽媽手裏的打火機,跟媽媽說她不怕讓她來。
…………
“你是餘兵家的那個姑娘吧?”一個老婆婆彎腰給土裏的菜施肥,聽到不遠處墳山的動靜,緩緩起身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餘蘊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頭墳山。
餘蘊點了點頭。
她能記住都親戚隻有外婆那的,關於老家這邊的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爸爸去世之後,奶奶的家她一點也沒踏進過。
奶奶也從來沒有來墳山看過爸爸。
“我是你表叔婆,你應該記不得了。”表叔婆和藹的笑著,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個很大的塑料袋,把剛剛割好的新鮮青菜裝了進去,
“拿回去嚐嚐,自家種的好吃。”
餘蘊一怔。
“你爸是個好人啊,好多年前還幫我家修了房子。”
表叔婆提到餘正兵的時候,眼眶裏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姑娘,你好好念書,到時候出人頭地了,有你奶奶後悔的。”
整個村誰不知道餘蘊的奶奶有多招人嫌,就不配當個人的。
自己兒子去世了,把家裏的田土占著不給錢給兒媳婦,還整天到外麵說兒媳婦不拿錢給她兒子治病。
餘蘊沒有說話,看向不遠處的一棟三層樓的房子。
那是奶奶的家,是爸爸十七八歲的時候在廈門扛水泥一點一點扛出來的。
卻不是爸爸的家,也不是她的家。
奶奶在外麵說的話她都知道。
餘蘊不喊奶奶,她就在外麵說餘蘊的書都白讀了,一點教養都沒有。
餘蘊提著重重的菜慢慢的走出去,表叔婆給的真的很多。
才收的菜就全部給她了。
所以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很難說,明明是血親,卻冷漠的一點沒有人情味。
明明從來沒有見過,卻願意把好東西都留著給她。
…………
周時野騎著摩托,從一個艱難提著塑料袋的女生麵前穿過。
他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眼熟,眉頭微微皺著,轉過頭看去。
沒錯,那個熟悉的身影便是餘蘊。
餘蘊提著菜艱難的走到路邊,表叔婆還往裏麵放了南瓜,從村裏走到坐車的馬路邊上賴,她走了三十分鍾。
把袋子輕輕放在地上,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