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安死了足足有一個月了,加上這熏眼的臭味,時月衾腦子裏想象過他的屍體腐爛到什麼程度。
可麵前的一幕,足以刷清她的認知。
謝懷安雙手交叉,靜靜地躺在棺材裏,麵色雖比正常人慘白些,但皮膚卻是看不出任何腐爛的痕跡。
就像是剛死沒幾天似的。
“難道是什麼秘法?”她猜測性的喃喃道。
正當她沉思之際,空中一聲雷聲響徹天際,好似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時小姐,你在做什麼?”熟悉的聲音在時月衾耳邊響起,她偏過腦袋。
謝夫人直挺挺的站在院子裏,雙臂放置在兩旁,聲音空靈的呼喚著時月衾的名字。
天邊一道閃電似是劈開了天際,伴隨著刺耳的雷鳴聲,閃電多帶的光亮一閃一閃的,將昏暗的院子照亮,時月衾這才得以看清謝夫人的麵容。
謝夫人臉色煞白,眼窩下是兩團烏青,臉頰之上是兩抹鮮紅的胭脂,與身旁的紙人格外相像。
有那麼一種錯覺,時月衾竟然覺得,她就是那紙人。
謝夫人朝著時月衾勾起了唇角,詭異一笑。
時月衾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院子裏重歸黑暗,但謝夫人眼中裏那抹光,卻是亮了起來,最後失去了焦距,回歸空洞。
時月衾神色一凝,麵色沉重。
“謝夫人......”她試探性的喊道。
謝夫人沒有回話,腦袋猝不及防的歪了下去,她緩慢的抬起雙手,將腦袋扶正,但脖子關節處的骨頭卻是咯吱咯吱的作響。
原以為這謝夫人背後是有懂歪門邪道的人,但令時月衾沒想到的是,這謝夫人,就是那厲鬼。
整個謝府,包括這場白事,都是在請君入甕。
而時月衾,就是被套路的那個人。
但是時月衾沒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可值得他們圖謀的。
時月衾也顧不上其他的了,眼下的情況,得先找到時城,告訴他真相,盡快脫身,離開謝府。
扯到自己身上,時月衾自然是先跑為上。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見謝夫人還是沒有動靜,時月衾便準備先離開這正堂。
可當她剛挪動了步子,那謝夫人好似“活”了過來似的,空洞的眼神刹那間有了焦距,深沉漆黑的眸子閃過一抹寒光,讓她的動作一瞬間便愣在了原地。
“時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裏啊?”謝夫人的聲調森森,嗓子裏像是卡了什麼東西似的,幽幽的傳入時月衾的耳中。
時月衾立刻鎮定起來,沉默半晌,便準備回答謝夫人的問題。
可當她正準備開口的時候,謝夫人腦袋突然一歪,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無比。
時月衾眼眸之中的點點光點接連閃爍了幾下,臉色陡然一變。
謝夫人的腦袋還未完全掉落下來,連帶著脖子上的皮就這麼掛在旁邊,但她一雙陰惻惻的眼神,還停留在她的身上。
時月衾知道不能再停留在這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憑借著剛進府那不清晰的記憶,朝著西邊拔腿就跑,連回頭都不曾。
謝夫人這樣的,必定成了厲鬼,單單一個時月衾,在沒完全的準備下,是解決不了的。
接連穿過幾個長廊,體力漸漸流失,直到最後,時月衾停在了走廊之上,雙手撐在大腿上彎著身子,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
按照正堂到時城所在的院子,不過一小段路,可現在就像是隔了十萬八千裏,每一次感覺都近在咫尺,可無論怎麼走,都會回到原地。
方才太過慌忙,完全忘記了觀察周圍的環境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