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老者姓李,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原先在臨清地麵上做販酒的營生。
後來傳說是他救了張家的小姐,張家小姐以身相報,再後來就入贅了張家,成了張家的上門女婿。
張家本是一個獨女,虯髯老者上門以後也就改了張姓,取了個大名叫張喜財,後來張喜財就成了張家主事,接手了張家裏裏外外的生意。
後來張小姐父母過世,接著張小姐也因為難產一命歸西,萬幸給張家留下了一絲香火,張喜財一人把孩子拉扯大,因為是家裏獨苗,給取了個一弟的名字。好不容易拉扯大了,給張一弟張羅了一個媳婦,沒兩年就給張家添了一個千金,張喜財是打心眼裏不喜歡閨女,不成想這閨女剛滿月,張一弟就一命歸西,沒過幾天媳婦也跟著跑船的人跑了,這下張喜財沒了辦法,隻能把張家的獨苗養著了。因為怕了這獨苗再出個啥意外,張喜財特地去找了個雲遊的道士,給孩子取了個賤名,叫張莠,也就是狗尾巴草,說是這樣好養活,不易出事。
張喜財帶著張莠就這樣安安靜靜生活了十年,沒想還要過幾個月才滿十一的張莠這天從外麵回來,直接跟張喜財說她看上了一個少年,要張喜財把那少年帶回來和她結婚。張喜財這才知道自家孫女已經長成一個小大人了,連忙派人出去打聽,接著自己又親自去見了一麵,還和那小子賭鬥了兩局,不成想把自家家當都輸了大半。但心下暗自歡喜的張喜財打定了主意,這小子就是自家孫女婿了,聽聞這小子要下南京,馬上給船、給人,還給房,接著就是打馬回家,帶著張莠前後腳的也下了南京。
張喜財和張莠到的時候江野一夥人並不知道,看著突然出現在院子裏的虯髯老者,後麵還跟著一個女孩,倒是把江野驚著了一下。見自己不當外人似的把人家的後院正房給占了,連忙叫著大家一起就去收拾東西,打算搬到東廂房去,張喜財連忙叫住江野一夥,自個先把行李放到了東廂,江野也就順水推舟的過來的虯髯老者打招呼。
虯髯老者看著自家將來的孫女婿最終還沒跑出自己個掌控,很是高興,見張莠進了隔壁房間就沒在出來,心裏想著這妮子還會害羞了。這邊一看江野年紀還是太小,想著先給這兩人定個婚啊啥的!過幾年在過門才是正理。見著江野在那裏泡茶,張喜財也坐過去,借聊天的機會打聽著江野的家世。
江野倒了杯茶,放在虯髯老者一邊的茶桌上,自己麵前倒了一杯,心中想著要找個什麼理由讓虯髯老者幫自己的人口弄到河內去。
“您老是什麼時候到的南京啊?也不讓邢老舵過來通知一下,好讓我等去碼頭迎接您老才是啊?”
“不妨事!我就是一粗人,理會那些虛禮作甚?話說小哥住得還習慣吧?還缺什麼物事就跟我說,我立馬給你補上。”
江野當即表示一切都好,什麼都不缺,倆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胡扯著,江野也沒能找個機會說自己的事情。
到了午間,張喜財搶在頭裏去外麵叫了兩桌席麵,眾人在飯桌上聊起秦淮河了江野才找著機會,也想好了理由,把自己移民河內的事情跟張喜財說了清楚,理由是現如今大明天災人禍,讓人們沒了吃食,四處逃難,餓殍遍野,江南一地又隻顧著養桑織蠶,沒有更多的糧食救濟北人,所以自己想帶著些人到安南河內去種地產糧,到時候運回國內發賣給官府,也能救濟下窮苦百姓雲雲,希望張喜財能夠給予海運方便雲雲。
張喜財知道,這河運和海運根本就是兩碼事,自己那些漕船到了海上也就是兩個浪頭的事情,如果換成千料的海船,自己全部家當倒也能弄個七八艘,加上自己也眼紅當下糧食的利潤,要是這事真能成,在自己的手中把張家的家業在擴大幾倍不是問題。
江野在一旁見張喜財一直沒能表態,以為這事黃了,畢竟誰也不敢想,一個剛剛十歲的小孩能做成這麼大的生意不是。看來得去一趟福建了,先找著鄭成功拜個把子,借助鄭家的力量倒也可以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隻是那時候流民過南京,進福建,一路上都是一副和諧安定的景象,自己還能不能帶他們出海就成問題了。
旁邊眾人見著之前聊得熱火朝天的倆人一下子都啞了火,知趣的下了桌,各自回房,白玉萍以為自家少爺和張家爺爺的事情談不攏,上樓收拾了少爺的東西,叫上白起,一起把行李搬下樓來,放在院子裏,西廂的李家兄弟倒是沒甚行李,跑到前院去跟幾個人知會了一聲,幾人也是一通準備,因為編寫字典,大多都是些資料書籍,四個洋人也把自己行李收拾了下。等大家都收拾停當了,白玉萍來到自家少爺身邊,叫醒了還在發呆的少爺。江野見大家一起站在院子裏,旁邊是收拾好的行李,淡然一笑,好個知心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