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地裏,齊膝高的土豆秧苗泛著墨綠色,墜在枝頭的一串串的花骨朵好似還沒成熟的葡萄,疏落間,有那麼一兩朵白邊紫芯的小花。
一幫婦人拿著鋤頭,正小心翼翼的侍弄著。說是侍弄,說白了就是跟土豆秧苗培培土,壅壅苗而已,把秧苗兩邊的泥土壅到秧苗根上,一是防止秧苗長高了容易被風雨刮倒,而是隻有這樣,土豆才能更方便的從根上出芽結塊,也就是方便長土豆的意思。但因為大家夥都是第一次做這事情,生怕是力氣大了直接把秧苗一鋤頭鏟了,所以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在壅土的都是些婦人,另外就是一些十四五歲的女孩子,這都是江野的安排,因為張管家這次回來,足夠的丁口讓勞力不是那麼的緊張,江野也能夠在同樣的時間裏做更多的事情。
男人們有另外的事情要做,房子,學校,反正就是要建各種房子。因為人力充足,建房的速度也就慢了下來,按江野的說法,就是要更多的注重房子的質量。
大家夥自然沒意見,之前的施工隊因為建了好些房子,累積了足夠多的經驗,再也用不著隻會說不會做的江野在一邊跟著嘮叨,大家夥做事也有了幾分隨意自在,江野也能專心去做別的事情。
在將要落址開張的新公司的事情上,起名起上癮了的鄭雙龍再一次搶走了公司的冠名權,也是因為江野一直不在怎麼在意,最終才讓鄭雙龍得了手。當然,這一次鄭雙龍倒是做成了一件好事,至少比起那個最大賭坊的名字來說,這新公司的名字要好聽得多,也雅致得多——海龍商貿公司。
看著一臉邀功樣子的鄭雙龍,江野也懶得再發表意見,跟在江野身後,一切為江野是從的陳老板自然也就隨了鄭雙龍的意,鄭老板自然更沒有意見了,公司的幾個股東裏,就他最沒有話語權,要是真個鬧起事來,篤定的是三比一的架勢。所以,鄭老板也沒有發表意見。
名字定好,接下來的就是公司落址了,在這一事上,最沒有話語權的倒是成了江野和鄭雙龍了,因為兩人一個是剛剛上任,一個是剛剛上岸,都比不過鄭陳兩家在鴻基城的底蘊深厚。鄭老爺和陳老爺倒也沒有過多的爭執,直接把陳老爺家在客庸街上的一個米鋪拿過來,稍微整改一下,就是一個現成的公司辦事處。當然,這裏麵就是江野的意思了,在客庸街上開個辦事處,接待一般來客,真正的公司落座在稅務司前街上,用來招呼真個懂貨識物的客人。這本部是鄭老爺家的鋪子,之前也是做瓷器的進出買賣的勾當,現在倒也不用做多大的改製,直接把門簷下的招牌換了就成。
眾人對於選址在稅務司前街上,都沒有意見,大家夥自簽了協議那一刻起,就知道這做的是什麼買賣,那可都是幾百年前的老貨了,隨便一件出來,那還不都得是值了老錢的買賣了,要是像別的普通瓷器一樣,擺在大眾麵前隨意買賣,那也遇不著識貨的人不是,就是真個有識貨的人過來,那不得把你自個當成不識貨的了。這買賣就不講究一個價勢嘛!值這個錢,那自然就得有這個氣勢在,那自然就得找識貨的人,那自然也就得有與之相配的居所不是。
一切差不離都將將搞定,公司的人員招聘倒是難住了江野一夥人,對於瓷器,江野是一點研究都不懂的,更別說隻知道銀子的鄭雙龍了,陳老爺雖然平常也有涉獵一二,但見著江野和鄭雙龍兩人愣愣的不說話,就知道這兩人是啥不都知道的白手,打定了主意跟著江野的陳老板也就沒有毛遂自薦。再說了,那等出海撈回來的瓷器不算,等以後搞出名堂了,還不得有人帶著寶貝上門來啊,那自己到時候要是打眼了可不就丟大臉了麼。
鄭老爺算是看明白了,這三人一個比一個說好聽了是謹小慎微,為了公司大局著想,說難聽了就是傻不拉幾一貨,啥都不懂,也每個擔當。鄭老爺都懷疑了,自己出了好幾萬兩銀子出來,跟著這個無時無刻讓自己做著三比一的選擇的一夥人,真個能做成生意?是不是有點懸啊?
成不成也好,懸不懸也罷。字也簽了,錢也交了。沒辦法了,出頭吧!鄭老爺看著眼前這個又一次的三比一的陣勢,開口說道:“這個公司員工的話,你們看可不可以這樣,之前那鋪子裏的管事就是一個真能識瓷斷玉的人物,也是福建那邊的人,跟宋公子一個姓,叫宋玉生,祖上就是幹這個瓷玉買賣的。當年是因為家裏出了禍事,不得已才跟了我的,我也是知道了他有這個本事,才讓他去做了那個鋪子的管事,要不這樣,這個新公司的經理就讓他來做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