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晃蕩而過,轉眼已是十月,重新改建的拍賣所早已經拆了蒙在外麵的布簾,石匠打製的方形石頭做基底,磚瓦匠燒製的火紅色方磚做牆麵,頂上是依舊沒換的瓦槽,但是早已經看不出了瓦片的原色,青青的青苔長在上麵,訴說著這棟建築的過去。
內裏的數十根方磚圍砌的柱子上,陽刻著各類瓷器圖畫,或杯,或碗,或壺,或樽。形製有別,大小不一;牆壁上是可以移動的銅鏡為影的燭台,也是清一色的瓷碗造型,每個燭台上佇立著三根大紅蠟燭,要是一起點亮的話,那大廳裏必定是一副氣派的燈火輝煌。
此時的講台上,環繞著三架展台,但都用紅布遮了,看不清裏麵到底放了什麼物事,順著講台往上看,是竹簾遮掩的二樓貴賓房,早在前幾天剛剛整修完畢後,最早過來的廣州鑒寶閣上官籍和玉瓶樓的孫明禮就急急的找到宋玉生,先定了一個,沒過兩天,之前南京的昊博文也帶了好些朋友急急趕到,在參觀了拍賣所的布置後,也定下了相鄰的兩個包間。因為之前在廣州時候與江野的相識,江野自然當昊博文一幫子人是朋友,在帶著他們見識了一次最大賭坊的新奇玩法之後,又品嚐了不同於秦淮河上的聲軟色別,昊博文一棒子人就直接在妓館住下,也不知道等過兩天的拍賣會開場,他們兜裏還有沒有足夠的銀子。
最終的鄭芷蘭懷沒懷孕,江野不知道,江野知道的,也是江野隻想知道的,是鄭芷蘭在那次江野和鄭雙龍的談話後兩天,親自架了馬車,出西城門而去,而等鄭芷蘭回來後,江野就看到了那去時候的孤單的馬車,後麵連接著的是好幾十車的鶯歌燕舞,言笑晏晏。等鄭雙龍過來找到江野要表功的時候,卻被江野直接一個鞋底,之前可是三個開元通寶錢嘞!那要是拿過來拍賣,得換回多少銀子。另一方麵,江野卻又帶著白玉萍親自上門去對鄭芷蘭表示感謝,一見麵就是左一個嫂子如花似玉,右一個嫂子貌美如花,鄭芷蘭也見到了這個丈夫嘴裏經常念叨的兄弟公子,也知道了自家這些日子以來的大處的那些銀錢進項,都是這個嘻嘻笑笑的小公子的功勞,為了以後有更多的銀子,鄭芷蘭也不介意和江野好是一通的叔嫂相和。
等從府衙出來以後,江野卻了解到了不一樣的消息,那武公悳在得了另外一個兒媳婦之後,竟然軟了,現在竟然打算擁護著鄭梉,北上滅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在過了稅務司前街後,江野就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畢竟,這種事情,離著江野實在是太遙遠了,或許自己以後真個就算是要那安南一地作為爭霸天下的大後方,但也不著急這麼一會,現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最好還是低調一點,等到不久的將來,真真把鴻基城掌握在手裏以後,才進一步的考慮以後的事情。但是事情總是那麼的不如人願,就在崇禎十一年,也就是西曆一六三八年,鄭梉北伐受挫,武家乘勢而起,南邊阮家又大軍壓境,剛從南京把方以智騙到鴻基的江野在和鄭雙龍商量以後,打算讓鄭雙龍做一個替父分憂的好女婿,起兵勤王,起的兵就是江野手下的護衛隊,一共六百四十七人。也就是從這裏開始,江野正式走上了安南的政治舞台,在如有神助的剿滅武家叛逆之後,江野領著鄭雙龍坐上了鄭主的位置。當然,這是後話,到等到以後才能慢慢細說,這裏接著說拍賣的事。
從拍賣所二樓正門出來,是條石搭砌的石階,直接從二樓下到地麵,地麵上也早被整理過,沿著牆角的花壇,裏麵是江野叫不出名字的青色花草,在大概二十步路遠的地方,立著兩塊牌子,上麵標明了此處是何處,他處該何往的路牌,從路牌上,眾人早已經知道了那個依舊用大紅布遮著的拍賣所的名字——海龍拍賣所。怪不得江野沒文化,這些都是鄭雙龍的功勞,因為兩個海龍一起,就是雙龍了,鄭雙龍的理由就是這麼簡單。
“少爺今天又回來的好晚,看著好累好累的樣子,見著人家了,都沒打個招呼,直接就上樓去睡了,也不知道吃飯了沒有?看來今晚的飯菜又成了生飯了,哎呀!寫錯了字了,應該是剩吧?生應該是沒···zhushu的意思,該死了,zhushu又不會寫,該死的白起也不好好教人家!等明天少爺醒了,一定不要看到啊!不然就丟臉了。”
“李大哥也真是的,就不會幫著少爺多做一些事情,少爺都這麼累了,他是不心疼呢麼?還有李二哥也是,都出去那麼久了,也不回來,都不知道哪個張妹妹想著他麼?可是張you妹妹說了!好像是少爺讓李二哥出去的,那就是少爺錯了?pipipi,少爺哪裏會錯,一定是張you錯了,她那麼小年紀,想什麼男人嘛!人家都這麼大了,可是都還沒有想少爺呢?沒想就是沒想,少爺還小呢!不能想,可是少爺要什麼時候才長大啊!要是再過個五年七年的,人家可就成了老guniang了,也不知道少爺還要不要?要是少爺不要我了?人家就出家,就這麼辦!”
白玉萍合上日記本,很是仔細的把本子藏到了自己的枕頭底下,然後才輕手輕腳的進了裏屋,替江野掖一下沒有掩好的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