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雲:‘以道未可行,故稱勿用以戒之。’於此小人道盛之時,若施其用,則為小人所害。寡不敵眾,弱不勝強,禍害斯及,故戒勿用。若漢高祖生於暴秦之世,唯隱居為泗水亭長,是勿用也。諸儒皆以為舜始漁於雷澤,舜之時,當堯之世,堯君在上,不得為小人道盛。此潛龍始起,在建子之月,於義恐非也。”方以智接上冒辟疆的話頭。
“咱們這個宋少爺,怕是有漢高祖之誌了!”按照方以智所背誦的《周易正義》所言,當初的漢高祖劉邦,就是這麼一個身俱變化之力的潛龍,就是因為始皇帝在世,不得已隱居在泗水,擔當一個小小的亭長。由彼處及此處,把江野也當成了一個潛龍勿用,心有猛虎的人物了!
“密之兄!就憑一個名字麼?怕不是有人先告訴了他,而後在咱們麵前提出來罷了!也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哪有你想的這麼多彎彎繞?”冒辟疆好不容易得閑片刻,可不想跟方以智一直討論這個話題,今次過來,是跟方以智商量一下,怎麼把分置在大道北麵兩個城區的學校好好規劃一下,總不能向江野一樣,隨便畫兩個方框,寫上這裏是學校,這裏是商鋪就行了!
“是了!你相信這一切,你我二人所見所聞的一切,是一個十一歲的少年所能夠經營出來的局麵麼?但是由不得咱們不相信,就憑兩個同文館的小小通譯,做得出漢字注音,且繁體簡化的事情來麼?就憑一個在運河上跑了一輩子生活的老船家,做得出遷民千多數,遠赴海外謀生的壯舉麼?就憑幾個不及弱冠的少年,就能操練出一支守土護民,且能夠奔伐千裏,合縱連橫的可戰之兵麼?這些都讓他做到了!都是他做到的!”方以智把冒辟疆扶了坐正,而後接著說道:“來鴻基不到兩年,把原本一個發配出來的鄭氏女婿,扶上了掌國事,定國策的鄭主之位,親手締造了一個如此強大的靠山,翻遍曆史,見所未見!如今鴻基城,儼然就是他的私有之地,獨立王國。如此人物,隻要有十年的安心發展之機,這安南一地,改姓易旗!易矣!”
“辟疆兄,如今修築新城一事,可曾聽說捕魚隊有插手的?沒有吧!我也是從張老那裏得來的消息,捕魚隊將要改建為水軍一部,以現有捕魚隊為基礎,修船,鑄炮將是必行的計劃中事。你且看看,這一項項,可是有那一項是多餘出來的?不是奔著坐北朝南去的?”
“啊哈!那感情好!要真是如此,你我二人之前的綁扣之仇,和將來某一天的開過之功比起來,確實沒有計較的必要了。方兄也不用著急著回返南京,繼續科舉之路了!”冒辟疆聽了方以智半天話,竟然好似一點反應沒有,等方以智說完,還打了一個哈哈,開起了玩笑來。
也是,兩人誌向不同,興趣愛好也不同,冒辟疆喜歡的,就是如今冒辟疆正在做著的,這鴻基一地,就沒有像樣的,能夠入了冒辟疆法眼的樓屋建築,讓整個鴻基城,以及以後的潛龍城,成為他冒辟疆的傑作,是冒辟疆現如今唯一的誌向所在,要是真如方以智所分析的,這宋公子將要在安南一地開疆擴土,那就更好了,到時候不單單是潛龍城,還有升龍城,還有南邊的清化城,順化城,必將一處處留下冒辟疆的足跡,留下冒辟疆規劃建設的雄城園林。很好!人生就應該這樣!冒辟疆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