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開始於繈褓之中。
古人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注定要造就不凡的她,出生在一個地獄一般的地方。
這是現代社會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沒有科技,最高級的利器,不過是刀劍而已。統治者稱王,王姓千流。
“女兒,為何你要誕生?為何娘親服下了那麼多藏紅花,你也不肯離去?難道你前世造了許多罪孽,連上天都不肯開恩,定要你來受這許多苦嗎?”一個美女懷抱一個女嬰淚流滿麵,袖子滑下露出的手臂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鞭痕、烙印、刀傷、牙印,沒有一處不令人心悸。
要她如何不為孩子擔憂?王的脾性,曾經作為貼身宮女的她又如何會不了解?盡管宮女們可以被他隨意玩弄、任意丟棄,甚至無緣無故的施以炮烙、五馬分屍隻為取樂,她還是,還是……隻是這孩子……
“讓孤看看孩子。”男人渾厚的聲音突然在女子頭上響起。“是。”立刻止住哭泣,垂下頭不讓通紅的淚眼被發現,小心翼翼地雙手呈上孩子,盡管壓抑著但還是害怕得哆哆嗦嗦。
“哼,女娃兒。”男人俊美無鑄的臉龐上布滿陰雲,冷哼了一聲。
“賤人就是生不出好貨。”一名妖嬈的女子扭動著蛇腰擺臀步入,作勢要跪:“王。”一聲嬌滴滴的呼喚就像上好的軟骨粉讓那王酥了全身骨頭。
“快快起來,我的美人兒。”像怕她跪下會少塊肉一樣,一揚手丟了手中嬰孩,急忙俯身扶那妖嬈女子起來。那女子順勢像水蛇一樣攀上了王的手臂。
“啊——”美女驚叫一聲往前撲去,險險接住像垃圾般丟掉的女嬰。發髻散落,衣服也刮破了,瘋婆子一樣的形象讓王心生厭惡,拉上妖嬈女子便要往外走。妖嬈女子拉拉王的袖子,眸中三分無辜,七分嬌媚,紅唇傾吐:“王還沒給可愛的小公主賜名呢!”一副替人打抱不平的小模樣讓王差些忍不住將她就地正法了。
王攬過妖媚女,狠狠的親了一下,又眼帶厭惡的看向地上跪坐的乞丐婆子一樣的女人,突然仰天笑道:“哈哈哈,賜‘醜’字是再好不過了。哈哈哈……”瞟了一眼驚得瞪大雙眼的“醜女”,一副實在不忍荼毒自己雙眼的樣子轉頭:“你叫什麼名字?”眼神已不再施舍給地上的女子。“賤妾名喚芍藥。”芍藥心中刺痛,王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又帶著一絲期待,王想要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何用意?
“哦。”麵無表情地說道:“將芍藥打入冷宮。”轉身離去。
目送那健美的王摟著妖嬈女子揚長而去,芍藥如墜冰窟。那日得知自己懷孕,賜號芍藥,升至侍妾,又賜芍藥居。而今,竟然一句話就將她打入冷宮!這等同於慢性死亡罷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冷宮,是隻進不出的地方。有一定原因讓王不直接賜死的女子,便會被打入冷宮,一旦打入冷宮,會成為眾妃嬪的發泄對象,生活甚至不如最底層的人群。
五年的時間白駒過隙。妖媚女賜號牡丹,位至王後,美貌一如五年前,即使不曾有孕也不影響王恩浩蕩。
芍藥在冷宮中,吃著殘羹剩飯,有一頓沒一頓,穿著粗布衣,在每日必有的拳打腳踢中苟延殘喘,為了換得少許錢銀而辛勤勞作,曾經白皙的臉已經變得蠟黃。年方二六已如四十婦人。而被賜“醜”字的千流醜,五歲稚齡已經是美人胚子,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病態。被宮女、妃嬪虐待多年,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道傷痕。
傷痕一日即好、服食了眾女投的劇毒都不能損傷分毫的異狀被芍藥看在眼中,暗自欣慰的同時更加想要讓女兒逃離這裏,堅強的以女兒為意誌活著。
這日,王與王後正在用膳,忽見一條發絲纏繞在魚上,王勃然大怒,讓人喚來廚子。
“大膽反賊!膽敢刺殺孤!說!是何人指使!”劍眉倒豎,充滿力量的手撫上佩劍。
廚子知曉前麵那些廚子血淋淋的下場,早已嚇得渾身發抖,口不能言。牡丹看著那廚子,眼中晃過一絲妖氣,想起前幾日讓人去投了斷腸草,卻還是毒不死的那對賤人母女。嗲嗲地開口說道:“王,臣妾見這人好生眼熟,與那冷宮芍藥倒是有幾分相似。莫不是來報那打入冷宮之仇來了?”王看著廚子,一臉不知道芍藥是誰的樣子。
牡丹又加了把火:“真是不知好歹。王大慈大悲留她賤命,竟然不安冷宮,要……要刺殺王……”越說越真,就好像親眼見了一樣。王皺起了眉頭。
那可是自己的親妹妹!廚子一個激靈,大著舌頭說:“不……不……王……”可誰又有耐心聽完?“傳冷宮芍藥!”就喊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