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中飛快地閃過往日種種,袖下的拳頭越來越緊,良久,目光終於沉靜下來,看了一眼堂內既是焦躁又是激動的眾人,皺眉冷聲道:“好了!都安靜下來!像什麼樣子!”見眾人安靜,心下歎了口氣,又將目光移到寒山身上,道,“寒山,你可有把握帶他回來?”
眾人聽到族長的話,不由得一愣,他?是誰?為何是要帶回來?難道這人不在南風?
也有一些年長的人隨著族長的這一句“帶他回來”而倏爾變了臉色,神色複雜而又凝重。
寒山聽到族長的話,對上他的視線,須臾,搖了搖頭,自嘲一笑:“把握?若是我去,怕是一分可能都沒有,當初……”
族長聽到這話,也是一愣,是啊,他怎麼忘了,寒山怕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了吧。
可若是寒山不能去,這南風又有誰可以?
“族長您說的這人是誰?若是真能幫助南風度過危機?就算赴湯蹈火也要將這人請回來!”
“是啊,族長!寒山長老說他帶不回來,不知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我們是否可以想其他辦法將他請回來?”
族長看著滿廳堂的人,看著他們一個個向他投來詢問的眼神,卻不知到底要如何開口。
堂中眾人,皆是南風五脈嫡係之人,上至九十餘歲,下至十四五歲,他們的力量或大或小,卻無一不是撐起南風的希望,如今聚在一起,都是為了尋個解決問題的法子,可這些過去在他眼中了不起的希望,卻不是能夠拯救南風的力量。嗬!何其可悲!
“南、宮、落、月……”
南宮落月四字一出,滿室皆寂,無論是年長的長老閣主,亦或是年輕的少年少女都不再言語。
“南宮”二字,在南風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六年前,曾有族長嫡傳弟子無意中講到南宮二字,便被關進了暗閣,再出來,已是一具屍體。
暗閣,是南風最高刑罰,進去的皆是罪大惡極之人。而族長嫡傳弟子,身份何等尊貴,卻因南宮二字禍及性命,何等恐怖可想而知。
有些年輕的孩子聽到這個名字,眸中閃過懵懂迷茫,他們知道“南宮”二字在南風禁忌,卻不知為何是禁忌。
可若是禁忌,為何今日又被提起?南風又要靠禁忌之人來救?
而一些年紀稍長的人卻是知曉內情,比起“南宮”二字,“落月”才更是禁忌吧。
“族長,我去吧,我去請他回來。”寒山身後的一名老人突然開口道。
眾人一驚,都不由得朝他看去,看到說話人,眉頭卻皺的更緊,說話人正是寒山一脈的管家莫尋。寒山長老是南風最強不假,但莫尋卻是個不通武學的文弱管家,他如何可以?
族長看著已經走到大廳中央的莫尋,眸光一深再深,他眯了眯眼,道:“莫尋,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這事,可做不得玩笑!”
莫尋抬頭迎上族長的目光,沒有絲毫畏懼,也沒有一絲猶豫,他清聲道:“南風隻有我是最合適的人,換做任何一個人,怕都是無功而返,甚至……”他頓了頓,眸光暗了暗,繼續道,“有去無回。”
莫尋的話一出,室內一些人都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發根發緊。
年輕的孩子們看著那些長者晦暗不明當中夾雜著恐懼的神色,也都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那你又如何確定你可以?你如何不是這眾多南風眾人當中的一個?”族長道。
莫尋沒有立即回答族長的話,他站在那裏,就那樣直直地盯著族長的雙眼,似乎想要從中找尋什麼。良久才開口道:“因為,他是我的主子啊,縱使請不回來他,念著往日的主仆情分,性命相必是可以留全的……”
族長聽到這話,神情有一瞬間的錯愕,嘴角微微扯了扯,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青越長老聽到這話,神情複雜,有些猶豫著開口道:“你怎知落,他,他會念著舊情?念著主仆之情?”
莫尋聽到這話,嘴角扯出了一個弧度,似自嘲又似冷笑:“因為他和旁人不同,非冷心冷情之人,想必念著我們的主仆情分,大概會考慮些許吧。”
青越聽到莫尋的話,亦似乎是莫尋的語氣,亦或是有哪一句讓他惱怒,他狠狠甩了甩袖子,冷冷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現在什麼樣!誰也說不準!”說罷,便直接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不再言語。
寒山看了一眼莫尋,又將目光移向族長,開口道:“莫尋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南風如今再找不出第二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