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的清暉撒在清幽的山穀,一切隱隱可見。
一處陡峭的峰頂之上,南宮落月閉著眼,輕輕地摸索著指尖的信封,手指接觸信封的部分微微發燙。
“嗬……”伴隨著一聲苦笑,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
不遠處的紅衣少年看著那抹月白背影,眸光定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晚的穀風吹過,滿身寒涼。
直到東方漸白,紅衣少年才深深看了一眼男子,轉身悄悄隱了下去。
……
三日之後,南風一行人與落悠穀一行人終於啟程,踏上了回南風之路。
眾人皆是乘馬車而行。南風眾人心急,原想快馬加鞭趕回南風,然而麵對著南宮落月清寒的雙眸,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行了一日之後,傍晚時分,眾人終於在一片竹林中歇了下來。
雲謹言看著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竹林,眸光微閃,他轉頭看向陌月兮,不確定地開口:“這竹林?”
陌月兮一臉肅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南宮落月幾人,眸光幽深,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在當初那個林子的外圍。”
“果然,這方圓百裏竟全是幻陣嗎?”雲千俞怔怔開口。
當初這座林子困了他們整整五天,五天中,他們差點將自己的性命交代在了其中,若非靠著族長臨行時交給他們的萬象鏡和避毒丹,他們怕是根本出不了那竹林。
原想著竹林之大,落悠穀便在其中設了迷障和陷阱,防外人進入。縱是如此,他們費盡千辛萬苦,也過了這困難重重的竹林,當初竹林中,除卻少量的休息時間,他們可從未停下過腳步。
而現在才一天,他們便出了竹林,已至外圍,說明什麼,說明這百裏竹林竟是一個巨大的幻陣。
若非如此,如何能在一天就到竹林外圍,就算沒有陷阱和迷障,卻也萬萬不可能一天時間就能穿過,唯一的可能,便是這百裏竹林是一個巨大的幻陣。
而早在一開始,他們便踏入了陣中而不自知。
意識到這一切的南風眾人,背後皆是出了一身冷汗。這一刻,他們才終於意識到那一抹月白身影身後隱藏的實力。
“南宮落月設下的嗎?還是那個傾風?”雲千俞滿眼複雜地望著不遠處的南宮落月。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沒有人知道。隻是,回答不回答,又有什麼區別。
設下這百裏幻陣的人是南宮落月的人。
“莫伯,落月穀主,他多大了?”明微雨突然開口。
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向了莫尋。
莫尋看著麵前五個神色複雜的少年少女,又將視線移向南宮落月,看著他接過身邊紅衣少年遞過去的幹糧,眸光微動,他扯了扯嘴角,聲音喑啞幹澀:“二十二,他,二十二了。”
眾人再次將視線投向南宮落月,這一刻,萬千情緒在這些年輕稚嫩的孩子臉上湧過,第一次,心下的滋味難以言說。
……
“師父,你吃這個,這個好吃。”少年將一塊晶瑩剔透的糕點遞在南宮落月的嘴邊。
南宮落月摸了摸有些鼓的肚子,剛想拒絕,卻在望見少年滿是期待的眼神之時,將到了嘴邊的拒絕咽下,心下無奈,張口將糕點咬住,開口道:“不錯。”
紅衣少年見狀,眸中閃過亮光,嘴角溢出笑意。
南宮落月見他又要拿糕點,開口道:“阿昀,好了,我已經吃飽了,你吃吧。”
紅衣少年眸中閃過失望,但也不再給南宮落月喂食,自己慢慢吃了起來。
“噗!傾風,你說,咱們聰明絕頂的少主慕昀華,怎麼一到了主子麵前就這麼沒眼力見兒?”任誰都看得出來,主子已經吃飽了,他還在那裏殷勤投喂。
傾風涼涼地瞥了子衣一眼,道:“我看,是你沒眼力見兒!”說罷,也不理他,從包袱裏取出幹糧慢慢吃著。
“我?”子衣呆了一呆,愣愣地望著傾風。見傾風看白癡似的望著他,心下一惱,就要上前理論。卻被含若拉住,含若無奈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低聲附在子衣耳邊:“……”
子衣聽罷,滿眼驚異,竟然一時呆在了原地。良久緩不過神來。
“嗬!果真白癡!”傾風搖了搖頭,嫌棄地瞅了他一眼。
……
又行了五日,算算時間,隻要不耽擱,又有馬車代步,再過五日便可以到達南風了。
這一日,眾人在一處湖邊歇腳。
南風眾人圍坐在一起,落悠六人亦圍坐在一起,兩方人沒有任何交流。
南風一行人時不時就望向南宮落月,各種神色都有。
臉色最為難看的要數莫尋,這幾日,他看上去竟似乎又老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