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師徒學飲伴清談(1 / 2)

南宮落月搓了搓微涼的手掌,將手心伸向火堆,光熱傳來,微涼身心逐漸暖了起來,他淡淡開口:“誰也說不準呢……”

慕昀華看著南宮落月清冷的麵容,也沉默下來。

如果真有人操縱著天下局勢,那這樣的人何其恐怖,天下為局,八族為盤,世人皆為棋子。

他們在不知曉的情況之下,已然入了棋局,生死由他,他們的結局又該如何?

“阿昀放心,不管如何,師父總會護著你的。”頭頂突然傳來溫熱,慕昀華沉默著看向慕南宮落月,這一刻,他的內心百味雜陳。

師父,為什麼永遠這般溫柔呢?將他從地獄當中拉出來,教他做人,授他武學,循循善誘,諄諄教導。如今,明明已入棋局,卻也還想著護他。

他呢?他能做什麼呢?

昨夜師父率先推開他,迎上鬼魑劍鋒,不過是因為自己對付不了鬼魑,如若他是鬼魑的對手,師父甚至都不用出手,像以往一樣,交給他解決便是,但是他呢?甚至都進去不了戰場。即使最後為師父擋下雷火攻擊,可不過也是憑借嗅覺以身護著他罷了。

那麼以後呢?麵對未知的危險和強大敵人,他能為南宮落月做什麼呢?沒錯,他是年輕一輩當中的翹楚,可師父短短三招能斬斷鬼魑一臂,他呢?連鬼魑的身都近不了!這般,如何能護著這人?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良久的沉寂之後,慕昀華雙目在一瞬間陡然清明,不管如何,哪怕付出沉重的代價,他也絕不讓人傷師父分毫。

……

二人在山洞休整兩日,待慕昀華傷勢稍微穩定,便來到了臨近的城鎮。考慮到慕昀華的傷勢,南宮落月便直接買下一處幽靜的院落。

慕昀華身體向來康健,此番折損實在過大,整個後背全部被雷火波及炸爛,即使南宮落月醫術高絕,但沒有三月靜養也是絕對好不了的。

傳了消息回落悠,二人便在這裏安靜的住了下來。

南宮落月自小孤苦,未曾照顧過他人。小時候,雖說被景家厭棄,但有莫尋暗中照料,加上四五歲的他要的不過一口飯,一件蔽體的衣物;後來被兄長教養,他吃飽穿暖,偌大的祭司閣也不需要他一個孩子去做什麼;即使後來兄長離去,最難的那段歲月,也有傾風照顧著他。

他嚐遍極致的刑罰,挨過最苦痛的折磨,但卻被生活的瑣事難倒。

他不明白為何燒個火會將廚房點燃,也不明白,為何白生生的米下了鍋,再揭開卻是一片焦黑;更不明白為何冰糖燉雪梨是鹹的,而蓮藕排骨湯卻是甜的。

看著自己的徒兒悄悄掩飾吞咽艱難,但依舊笑著對他說“好吃”時,南宮落月歎了口氣,終於承認自己於廚藝一道,著實是力不從心。

於是這處幽靜的院落每天都會上演這樣一幕,一銀發俊美如仙人的男子開門接過東風樓小二送來的飯菜,簡單點頭道謝便再也閉門不出。但僅僅隻是開門一瞬,那張攝人心魄的容顏卻也逐漸讓這個小鎮聲名鵲起。

有說他是世外仙人落凡塵,體驗人生百味;也有人說他清冷仙子戲人間,淡看世間繁華。

然而傳著傳著,便傳到了某些心懷不軌的人耳裏。

這一日,南宮落月正在教慕昀華幻術心法,便聽到院落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他皺了皺眉頭,最近確實有不少人注視著這院落,但大多數不過是好奇的百姓罷了。

人人都有獵奇的心理,這裏百姓多淳樸,大概是他與慕昀華引來了他們的好奇,但這也沒什麼,他在這些民眾的眼裏看到了驚訝、看到了好奇,卻未曾看到惡意。

當然他們也不曾打擾他們,不過是小二送膳食之時,遠遠的觀望一眼罷了。

可聽眼下的聲音,尖銳、興奮、刺耳,甚至有些汙言穢語傳到他的耳中,這讓他極不舒服,當下便明白過來,來人怕不是那些單純質樸的百姓民眾。

果不其然,腳步聲在他們院落前停住,接著便有敲門聲響起。

“師父,我去處理!”兩個月過去,慕昀華身體已經好了大半,簡單的行動已經沒有任何問題,背上的傷口也已經全部長好結痂,逐漸開始掉落。他說罷,便去開門。

南宮落月側過了身子,背對著院落。

慕昀華打開院門,看見為首的男子約摸十七八歲,生的倒是不錯,眉眼俊朗,看見慕昀華,眸中閃過驚豔,愣愣地盯著他。

慕昀華被盯得不舒服,眉頭一皺,問道:“何事?”

男子頓時回過神來,臉上突然湧上紅暈,說話竟也有些結巴:“啊?昂!公、公子幸會,冒昧打擾,在下白水城城東羅家羅雲,久、久聞公子大名,今日特來拜訪。”

慕昀華:……(這人怕是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吧,還久聞大名…)

見慕昀華不說話,這男子微微有些不自在,搓了搓手,有些尷尬,繼續道:“公子,相逢即是緣分,家中已經備下熱茶,我們不妨、不妨交個朋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