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嫌疑(1 / 2)

司蘭將宋岐攙扶去了隔壁,親自幫他清理了身上的藥膏,又拿了冰塊來給他敷。

宋岐看著她忙碌,身上的火氣退了許多,看了她一眼道:“皇姐為什麼非要回來雍都城?”

司蘭回答不上來,隻得垂下頭道:“公主擔心殿下。”

宋岐閉了閉眼不再說話,司蘭將一切辦妥,躬身退下時,輕聲道:“殿下,公主她...她隻是倔強。”

宋岐感覺自己像是在聽一個笑話,反問道:“她聽過別人的意見嗎?她有真正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她有問過我要做太子嗎?問過我喜不喜歡盈白嗎?”

這話說的司蘭都替宋鏡心寒,宋岐卻還在說:“她為我奪來了東宮,我就恨不得掏心出來珍惜,可是這是我想要的嗎?我既做了這個主君,便想真的為天下做些事情,皇姐呢?她視人命為草芥,她視朝政,視天下為棋盤,她好像什麼都不在乎......”

似乎他也覺得沒意思,無奈的閉了閉眼,揮手叫司蘭出去。

宋鏡一個人坐在房裏,司蘭端了湯羹進來時,她削瘦的脊背宛如玉竹撐著衣衫,隔著薄薄的綢緞,司蘭甚至能看見肩膀上嶙峋的骨頭。

宋岐不知道自己姐姐的身上什麼樣子,司蘭卻隻知道。

她的手和腳在剛去遇龍河的前兩年全都凍傷凍裂,腳上麵之前因為長長因為禦寒嚴嚴的裹著,那皮靴子太緊,她裹了太長時間,趾甲的淤血半年不曾褪去。

她為了活下去,甚至為了活的好一些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宋岐不知道,包括處處向著她的鍾離元鐸都不知道。

但是司蘭知道,這世上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司蘭將湯羹放在桌上,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宋鏡,卻是宋鏡先開了口,“我之前做過一個夢,夢見阿岐遇難死了,在那個夢裏我萬念俱灰,發瘋一樣做了許多事情,後來夢醒了,阿岐還好好活著。”

司蘭記得這件事,他們回雍都的前幾日,宋鏡那天似乎夢魘了,又哭又叫,醒來後隻隔了一晚,便命令司蘭收拾行囊,她要回雍都。

“我在深淵裏活了下來,阿岐也還好好的,可是墮入深淵的竟然是我們之間的關係。”

司蘭幾乎忍不住眼眶中酸楚的淚,她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甚至玩笑道:“我一直以為朱門大戶裏沒有那麼多的煩心事,誰知竟然也多。”

宋鏡像是沒有聽見這句話,她當真以為宋岐是能明白她的,他們一同長大,被父親拋棄,失去母親,顛沛流離,可是還是長成了完全不一樣的人,她以為自己早就凡心似鐵了。

她聽見司蘭一聲歎息,“我們走到了這般顯貴的地步,您已坐擁江山,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可為何還會那麼艱難?為什麼還是這樣?那我們那麼努力地掙紮至今,那麼努力地活著是為了什麼?”

宋鏡低頭看去,司蘭跪在她的腳邊,幾乎控製不住的慟哭,宋鏡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髻。

“不會一直這樣,再舍棄一些,就完全不會了。”

沈安誌來拜見宋鏡時已經是夜裏了,他剛處理完大理寺的事務,帶著一身寒霜進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