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記著的呢!裏麵鄧媽媽叮囑過了,外麵有焦大哥看著呢!姑娘放心吧。”紅棗將屏風處的簾子落下,又檢查了下窗戶。
賈琬春此刻還睡不著,聽著外麵呼嘯的風聲,有些焦慮的開口,“雖說瑞雪兆豐年,但這莊上人家肯定是又盼又怕的,也不知家中存糧可足夠,炭火衣物可還行!”
紅棗取來了她明日的衣物,又走過來給她掖了掖被角,“可不是嘛,平民百姓生活就是難,奴婢小時候還聽聞一件事,那時村上有一家逃荒來投親的,因著沒什麼積蓄,冬日裏隻一件棉衣,若是誰要出門就得緊著,其餘的家人都是窩在土炕上不敢下來呢!”
紅棗見自家姑娘沒有打斷自己,還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接著講述道:“不過奴婢所在的雲山莊是比較好的,大家隻要不是懶惰的,都能生活得過去,因著周圍多是皇莊,或是像咱們家這種官宦富貴人家的莊子。”
“那些莊上的佃農都是自己沒有土地的嗎?”這古代將田產看得很重,不至於有著些許銀錢還不去買房置地吧。年年佃田豈不一半乃至一大半皆是幫主家幹了嗎?
“世代聚居的村子裏,大家幾畝薄田還是有的,不過繳了稅收後就不足糊口。”
對了,古代賦稅繁重,“莊上的租子收多少,你可知道?皇莊也要雇傭佃農嗎?”賈琬春又不禁感歎如今土地兼並的眼中,好的地段多被上層貴族把持著。
“在皇莊做活的佃農也多是簽了死契的,少有叫外麵之人去佃田耕種的。附近主家因著皇莊上不時有貴人前來,租子多是收五成,先大太太治家之時,也是因循舊例,不過每年會拿出一成收入給咱們家的佃戶做賞賜,日常年節也會有賞賜下去。”
賈琬春在心中讚歎,瑚大哥哥和璉二哥哥的母親不愧是名門貴女,隻歎自家母親連自己父親的私產都搞不清楚,父親的私庫怕是見都沒見過,大房的院子都管不好,卻又好大喜功的想要討好老太太惦記榮國府掌家權,不怪不得賈赦喜愛,這活生生的鮮明對比。
賈琬春正聽著,紅棗卻止了話,麵色也有些猶豫,“姑娘,早些安寢吧!”她心中就存了疑惑,隻怕如今已經並不似從前了吧,紅棗自是也不清楚其間內幕的。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王夫人掌家,必會中飽私囊,即便二房如願住進榮禧堂,可是賈赦已經是奉聖意襲了爵位的,假使賈母一旦身故,二房一家就得搬出去,國公府依舊是賈赦的。
她兀自想著,又聽到紅棗試探著開口。
“姑娘,此處距雲山莊不遠,奴婢明日想回去看看,可好?想著就要到臘月了肯定會忙起來,現下去給我哥哥送兩身衣物,看看他的傷勢。”
賈琬春爽利答應道:“這有何不可的,明日若是雪不大,你就稟了鄧媽媽,叫上個小廝,趕著一輛馬車去,還能省些時間。”
紅棗自是開心又感激的道謝不止,賈琬春接著又胡思亂想一氣,直到後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翌日早上,天氣還是很冷,不過昨夜終究還是沒有下起大雪,隻山間樹頭留了些許,其餘的全都化了,賈璉昨日還說著要她堆雪人呢,如今地上濕漉漉的,可算是讓她白期待一場。
用罷早膳,莊上來了好幾人,欲找品詩的老爹商量明年佃地之事,嚴青山想著賈赦在莊上,便問著要不要來給他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