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賈琬春早早醒來,快速的用過早膳,就催促菩提為她裝扮,“將我妝奩暗格下的那個鎏金檀木匣子也拿出來吧!”

“姑娘這是打算出門?”鄧媽媽進來,就見屋中擺了好幾件衣裳,賈琬春還菩提找東西,麵上就露出遲疑。

賈琬春握住鄧媽媽的雙手,“鄧媽媽,我這次都想通了,我知道你憂心我,但是我保證,我以後無論如何,都會好生照料自己的。”

鄧媽媽歎了口氣,退了出去,順道將茱萸叫走了。

賈琬春上了馬車,心裏不再有一絲忐忑,她急迫的催促著李江,將車趕得快些。

眼下晨光熹微,太陽顯然是要出來了,昨日那要看著落雪的倒春寒模樣,儼然消弭無蹤了。

城郊十裏亭。

賈琬春坐在馬車裏,竟覺得有些許燥熱,她喚來茱萸,“你當真把信送到了?”

茱萸一板一眼,“姑娘,王府人多,我還怕出了差錯,直接交給平安的!”

菩提安撫道:“姑娘,您都問了多少遍了,現在還早著呢,別擔心了,這兒是南下的必經之路呢!不若咱們下去走走,今兒個暖和,旁邊又是溪水,正適合踏青呢!”

賈琬春想著自己如今的體力,還是搖了搖頭,自包袱裏摸出小鏡子,偷偷的打量了下自己的發髻和麵容。

又靜坐片刻,還是覺車內煩悶,她正欲下車透氣,就聽外麵茱萸低低喚了聲什麼!

她一把掀開簾子,隻見弘暉站在她的馬車前,她探出的身子瞬間愣住了。

他一襲藏青色大氅,麵容上有些難掩的病態,恍如多年前初遇時的樣子。隻是他周身少了孤寂和清冷,他眼中含笑的看著她,“我來晚了,你等久了嗎?”

賈琬春看著他的樣子,心裏泛起絲絲心疼,她連忙搖搖頭。

弘暉將手掌伸到她麵前,賈琬春絲毫沒有猶豫的將自己的手放上去,他穩穩的扶著她下了馬車。

賈琬春拿出一個不小的水囊,快速的將之打開,“快,喝一口。”

弘暉想也沒想的接過,大大喝了一口。

賈琬春親手將水囊小心翼翼的蓋好,諄諄叮囑道:“記得要喝完,不要灑了。”

弘暉點頭,將水囊交到身邊的平安手中,握著賈琬春的手,就向著一旁的高地上走去。

兩人一步一步的向上走,誰也沒有提元宵那日的事。

到了高處的亭子,賈琬春急忙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這裏麵是我臨時想到的建議,你可以適當的作為參考,但是到了那邊,你還是要先走訪調查,因地製宜。”

“不過海匪的形成,究其原因,都是大同小異的,其實都是大家的日子,過不下去了而已。百姓們因著富戶的兼並舉措,失了土地,飽受漁霸壓榨和官府苛政的雙重壓迫,加之沿海風暴、台風、洪水等災害頻發,他們才會被迫下海求生。”

賈琬春講得口幹舌燥,回頭卻見弘暉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眼裏是滿滿的溫柔和包容,頓時有些著惱,“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