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賈琬春在書桌旁,鋪開一張未裁的宣紙,用細筆在上麵不時的勾畫塗改。
近來的雨量還是時大時小,氣溫已經降低,並且快速進入深秋,窗外不時傳來“哼、哈……哼、哈”的喝喊聲。
賈琬春有些疲累的直起身來,透過窗邊向著聲響處看去,南花廳裏,茱萸正在教瑜哥兒和玲姐兒比劃煉體拳呢!
這是那日回來之後,她讓茱萸和李江整理出來的一套簡單的拳法,專門給他鍛煉身體用的,又叮囑兩人控製時間,不準他練得狠了。
不想玲姐兒知曉了,也好奇的加入進來。而且曆來愛撒嬌扮癡的玲姐兒,也學得有模有樣的,每日都風雨無阻的堅持。
賈琬春看著兩人的小模樣兒,接過石榴遞過來的杯盞,捧到手心裏小口喝著,會心的笑了。
忽然,焦媽媽領著李江,冒著雨直接衝進了院內,還未至廊下,焦媽媽就有些急切的呼喊起來:“姑娘,姑娘……”
賈琬春大步朝著門外而去,問道:“發生何事了?”
李江大步越過焦媽媽,來到賈琬春近前,一把扯下頭上鬥笠,他臉上發梢都是水,一時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他喘著粗氣就要跪下。
“直接說事!”賈琬春見他慌成這樣,知曉定是有急事,忙打斷他的行禮動作。
李江用蓑衣下的袖子胡亂的抹了下臉,立刻開口道:“姑娘,中州府八百裏加急,數日暴雨致使黃河多處決堤,中州、淮揚受災極其嚴重……”
賈琬春心底咯噔一下,手掌死死捏住杯盞,身體不住的向後軟倒,石榴和焦媽媽急忙扶她,“姑娘……姑娘……”
她狠掐了下自己的掌心,極力站定身子,大聲問道:“徽州呢?可有消息傳來?邢家商隊那邊可有快報傳來?”
李江握了握拳,還是快速回道:“急報上說徽州北部大片被淹沒,如今暫無消息傳出來……”
賈琬春已經很快冷靜下來了,她應該要相信賈赦的,立刻吩咐李江道:“再探,去了解災情具體情況,再看那邊有沒有信件送來?一旦有消息,即刻來報。”
“是。”李江抱拳,大步出去了。
“焦媽媽,前院緊閉門房,不準大家隨意外出。通知紅棗,以及各店鋪管事,打起精神,謹言慎行,別讓不懷好意之人鑽了空子。”
焦媽媽即刻應答:“老奴這就去辦!”話落也回去了。
賈琬春又轉頭對石榴說道:“讓鄧媽媽約束府中上下,各司其職,有那亂嚼舌根的,直接處置,夜間的巡夜婆子也要好生敲打。”
十日後,黃河決堤之事已經在京中傳開,大街小巷上都在偷偷議論南邊的慘絕人寰,賈琬春剛送走了楊禦史,與楊文崢分開,走在回家的路上。
到了東小院,便看見門口站著幾人,卻是薛寶釵幾人和賈璉。她沒有下馬車,提前讓李江去開了門,而後直接將車趕進門。
她聽到薛寶釵不懷好意的話語,“這琮哥兒也是含蓄,怎麼見著了二表哥,你這位兄長,也不下來寒暄幾句,自顧的就回家了,看來是想早些給大太太請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