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閨女香香軟軟的,走路還有些不穩,喜寶愛的不行,一進門便陪著人家,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翌日,是發嫁的正日子,賈琬春身子笨重,隻晨起去賈迎春那裏看了一趟,便不再過問,隻坐在正廳,幫邢氏陪客。
到了午間,賈母仍舊未至,隻王氏姍姍來遲。
待到賈迎春被秦家接走,賓客逐漸散去,賈琬春才從賈探春處,得知榮國公府那邊的消息。
大觀園荒廢數月,賈芹那些人引狼入室,越來越多三教九流的人混進院子裏,匪盜之事猖獗起來。
這事也讓賈母知道了,因此,原本賈赦請了太醫去看過後,已經緩和了許多的病情,眼下竟是又加重了,加之如今天寒地凍,竟是都無法起身了。
賈琬春不知其間是不是有誇大其詞的成分,但是若賈母纏綿病榻久了,她還是要去看望一趟的。
她就擔心對方來個臨終相托的招數,逼迫他們答應些什麼不合理的要求。
雖說自己也不會答允,但是就怕她將這招,也用到賈赦身上,賈赦就算眼下不答應,但待到賈母去後,隻怕也會心懷遺憾。
賓客逐漸散去,賈琬春本有些貼己話,想要和賈赦說的,但是賈赦和邢氏兩人都有些疲倦,她也有些不忍。
囑咐邢氏好生休息之後,便帶著兩個孩子,打算回家去了,到了前院,弘暉已經過來了,此刻正和琮哥人瑜哥兒在一處敘話呢!
見賈琬春過來,忙出來攬住她的腰,“琬琬,我來接你了。”
他伸手給她整理大氅,仔仔細細的端詳起她來,低聲詢問道:“孩子可乖?可有累著?”
賈琬春開懷的笑道:“一切都好!你來了很久了嗎?”
“心裏念著你,就馬不停蹄的過來了。”弘暉握著她的手,總覺得有些微涼,用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輕輕的摩挲著,給她的手增添暖意。
眼神不自覺的向著身後當歸看去,當歸的身子不住的縮了縮,將頭垂了下來。
賈琬春握著他的手搖了搖,笑道:“好了,方才是我有些急著見你,這才沒想起的。”
她說著,回身接過當歸手中捧著的手爐,抱起來暖著自己的手,溫和的笑道:“怎麼回家吧!我怕這天氣,等下還會落雪,我已經和母親說過了。”
弘暉看著手中空蕩蕩,就如昨日自己回家,隻覺家中冷冷清清的一般,失落感油然而生,而又也覺得有些好笑。
恰巧這時賈赦過來了,弘暉便過去請辭,夫妻二人領著孩子們,坐上馬車往家去了。
回府的路上,賈琬春卻是目睹了兩次犯官被緝拿的場麵。
漫天的大雪紛飛,那些平日裏衣冠楚楚,不是坐車就是坐轎的官員。
此刻已經被扒去官袍錦衣,隻一層單薄的裏衣,可是沉重的枷鎖上身,卻壓得他們冷汗淋漓,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嚇得。
腳上還有沉重的鐐銬,艱難的在雪地裏拖行著,不時會在衙差的推搡下,踉踉蹌蹌的搖晃。
府中的女眷和仆從,也沒能幸免於難,女眷們全都被卸下釵環,有的甚至頭發衣著淩亂,也不知遭受了什麼,全都手握麻繩,被串成一串一串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