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江城的深秋,卻還是隻有絲絲涼意。石楠樹下隻有幾隻蟬還在低聲吟唱,新建的江城棋社落於南安江畔。
“周菱,今天怎麼現在才來?”
“哎喲,叔,今天放學留下布置考場,不好意思啊,咱快開始吧。”眼前一個身著江城一中校服的女生坐到張叔對麵,奔跑後的劉海歪歪斜斜地貼在額頭,一滴汗珠順著臉龐滑落。
她卷起袖口,雖然奔跑過來棋社後身體還在燥熱之中,肌膚散發的悶熱之氣不斷從貼身的T恤領口與脖頸之間的微微縫隙往外冒。
但她知道下棋之道,心靜為上,如果心不靜,棋藝再高也下不好。
江城辦公樓高層之上,許時琛剛結束完一天的樓盤建設項目投標工作,坐在那隻棕褐真皮沙發上摘下眼鏡,閉上眼睛準備小憩一會兒。落日餘暉照進辦公室,照在沙發上,一絲絲皮質溫暖的味道蔓延,照在他的西裝外套上,一粒粒塵埃輕起。
“許總,您今天的所有行程都已經完成了,伯母問是否現在回去用晚飯呢?”趙總助問。
回家,家裏有知書達理,在內出謀劃策,為家裏一切安排妥當的母親,有建投界叱吒風雲,處事決絕,聲名在外的父親。
莊重典雅的家有一切,就是沒有許時琛屬於自己的空間。
“先去一趟棋社。”
江城棋社是許氏建投集團投標建成的江城社區公益福利項目。建成不久,沒有一個遮風避雨,安靜閑坐下棋的地方的棋友們有了一個屬於他們的樂園,許時琛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娛樂項目,下圍棋可以算是他喜歡的一種放鬆娛樂。
此時已傍晚七點,平時來棋社下棋的公園裏的大爺大叔較多,飯點一到,大爺大叔們早已收拾自己的折疊椅、茶杯回家吃飯了。棋社裏沒什麼人,隻有張叔和陳周菱還坐在一局布得密密麻麻的棋局分不出勝負。
“哎喲,周菱,七點啦,我得趕緊回去吃飯了,晚了回去你張姨不得給我好受啊。你也快回去吧,這棋局咱倆提子占目都差不多,怕是很難分出勝負咯!”張叔胡亂將自己地東西收進包裏,說著便起身準備要走。
偌大的棋社現在隻剩陳周菱一人坐在棋局麵前,手執黑棋還在思考怎麼製勝。
“繼續,我陪你下完。”說畢,許時琛已入座對麵。
陳周菱抬頭看見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天工作後的疲憊,他沒有完全端正地坐著,但他的寬肩已然將自己對麵的玻璃窗灑進的微弱日光擋住,他微微俯首低頭,看不清他的眼睛,他的整個臉龐也罩在陰影之中,但依然輪廓硬朗。
還沒等自己開口說話,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可以單獨出道的手已執一枚白子敲下。
這盤殘局很是淩亂,落下一顆棋子根本看不出對方的意圖,自己索性也就隨便下了一子。
周菱還未在心中暗暗將這局黑棋白子形勢劃分界定,對方又落下一顆。
他在試探我怎麼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