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馬上盯著陸仁,眼中精光閃過,突然喝道:“左右速與孤將陸仁拿下收押,待孤會過關羽之後再做發落!”
“哎!?”
陸仁一楞神的功夫就已經被士卒架住,不解的向曹操問道:“主公,陸仁身犯何罪?”
曹操哼了一聲,也不理他就竟自下馬向大帳走去。隨行的官員們也紛紛下馬跟上曹操,隻有郭嘉故意放慢腳步拖在最後,在經過他身邊時輕聲罵道:“臭小子,你怎麼連不該做的事也去做啊!你這不是找死嗎?”
“不該做的事?”
陸仁的腦中一片混亂,昏頭昏腦的被士卒扔進隨軍木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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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軍營中一片歡騰,隻有陸仁一個人無助的坐在木檻裏發呆。
“臭小子,我來看你了。你應該還沒吃東西吧?我帶了點酒菜來給你充充饑。”
檻門打開,郭嘉入內放下食盒坐在他對麵道:“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想通自己錯在哪裏了吧?我說你個臭小子平時畏首畏尾的,怎麼這回膽子哪這麼大啊?這可是殺身之禍!”
陸仁點點頭,心道:“都這份上了,還能想不通錯在哪裏?沒有得到老曹的首肯就自作主張的擅自下令,用的還是他的名義,這可是犯了老曹的大忌,就算是為他好也沒用啊。楊修死在‘雞脅’上的事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看來我這條小命多半是保不住了。可是,婉兒她……”
望了眼食盒中的酒菜,陸仁苦澀的笑道:“酒菜裏麵沒有下毒吧?唉,其實我死到也沒什麼,隻是擔心婉兒他們幾個,那時得麻煩你……”
郭嘉打斷他的話道:“你別想那麼多,酒菜是我備的!再說情況也沒你想得那麼糟,就算主公真的想殺你,還有我和荀公他們可以勸住主公。到是你啊,平時辦事都挺沉穩的,但是一衝動就肯定出事!以後做事還是三思而後行吧。”
陸仁道:“希望主公不會殺我……軍中大宴,是關羽投降了嗎?”
郭嘉道:“不錯。關羽投降主公,主公下令設宴慶賀……不過關羽在投降前向主公約了三事,主公全部應允之後才肯投降的。第一是……”
陸仁道:“不用說了,我猜得到。老郭你先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主公那裏就勞煩你和荀公多費心了。”
郭嘉心情複雜的看了陸仁許久,歎了口氣默然離去。
陸仁抬頭仰望天空,心道:“現在我不想死,也不能死啊!我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沒有做。老郭、荀公,全看你們的了!”
忽然間他有種莫明其妙的感覺:“我這樣一個普通人真的能改變曆史的洪流嗎?現在雖然看過去有許多事都已經和原本的發展不一樣了,但都隻是些旁支末節,真正的大流走向卻好像從未偏離過原有的軌跡。關羽約三事投降,那日後離開曹操也是肯定的事;劉備雖然不能重回徐州,但北方公孫瓚已死,他看來也隻有投靠袁紹或者直接南下去投劉表……我現在做的這些事,真的有用嗎?唯一不同的,也隻是曹操的內政比原本強了許多,官渡一戰看來不會打得那麼辛苦而已……我現在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我今後又能做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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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大軍原本的主帥劉備失蹤,但偽帝袁術還是要打的。次日一早曹操就升帳議事,改命隨他一起來的於禁為主帥,張遼、朱靈、路昭為輔,程昱為監軍,即刻起兵奔赴徐州阻截袁術。另外曹操差人隨軍去徐州接劉備的夫人來許昌,關羽這時執意要親自去接來,曹操點頭答應了。
待關羽離開大帳去準備動身,程昱勸道:“主公讓關羽去徐州接回劉備家眷恐有不妥吧?萬一其中有詐豈不有失?”
曹操道:“關羽天下義士,既已許信於孤斷無失信之理。且去是隨軍同行,回許都時又有孤心腹伴其左右。正所謂獨木難支,為求兄嫂周全關羽定會回到許都。孤唯一所慮是劉備若去了徐州又當如何。”
郭嘉道:“昨日營中一戰之後,義浩已派人星夜趕往徐州報急,徐州當早有準備。劉備勢窮力孤,又見徐州已有防範,也斷無強行進城自投羅網的可能。我想劉備必北投袁紹而去。”
曹操沉吟道:“袁紹與劉備聯手,會是很難纏的對手啊。”
郭嘉道:“袁紹雖會納劉備,但袁紹性多猜忌,必不會重用劉備;而劉備又是不甘屈於人下之人,亦不會真心助紹。二人雖會聯結,卻各懷異心。主公不必擔憂才是。”
曹操點頭不語。
看看差不多,郭嘉道:“主公,義浩他尚在檻中,是不是……”
曹操一拍桌子怒道:“此人太可惡了!孤隻是讓他去追回劉備,就算追不回來孤也不會怪罪於他,必竟是孤親下的軍令讓劉備出征,豈能輕悔?他卻膽大包天的假傳軍令,不殺不足以正吾法紀!”
郭嘉道:“主公,劉備得詔卻不肯回許都,已可知其生出異心。若讓劉備回到徐州,則徐州勢必被其占據,日後定會是主公的心腹大患,義浩他就是看到這一點才不得已而為之的。罪無可恕但情有可原,還請主公不要降罪於他!”
曹操道:“何以見得劉備與孤有異心?縱有異心,孤有朱靈、路昭監在左右,料劉備也不敢生變。現在被他這麼一鬧,沒異心都會被逼出異心來!可惜這劉備本是一代英傑,孤不遺餘力的想將他收歸己用,現在全白費了!”
程昱站出來為陸仁說了句話:“主公不然,劉備身為主帥大權在握,擊破袁術後強令朱、路二將孤身返回許都亦是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