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尚書府衙。
初冬的天氣已經有了陣陣寒意,可荀彧卻忙得滿頭大汗。他能不忙嗎?袁紹討伐曹操的檄文早已傳到許昌,意味著袁、曹兩家的戰事隨時可能會暴發。不久前曹操已經搶占黎陽爭取到一定的主動權,這段時間正忙著調動各方麵的人員與部隊做戰略部署,而所有的軍需供應與各類雜務基本上全落在了荀彧的身上,現在想找個能幫上點忙的人都找不到。
郭嘉嬉笑著步入大廳,向荀彧揚了揚手中的信帛道:“荀公,你那個老助手可能就要回來了。”
“老助手?”荀彧微楞了一下就明白過來道:“奉孝你是說陸仁那混帳小子終於肯回來出仕了?”
郭嘉道:“除了他還有誰……哎?荀公你剛才說他什麼?混帳小子?相識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你這樣罵一個人的。”
荀彧有些氣惱的道:“我這不是恨他不成器嗎?也都二十七、八的人了,平時辦事挺讓人放心的,可腦子一發熱就比誰都衝動鹵莽,假傳軍令這種事都敢去做,簡直有些膽大包天。這回吃了大虧差點小命不保,本以為他會失一鏨長一智,在家裏老老實實的蹲上個把月等主公氣消了就回來,他到整日裏花天酒地的自報自棄還不想回來。鬧得主公拉下麵子來寫信去勸誡不說,還把蔡琰許配給他讓他安安心。這小子說他恃才傲物吧偏偏你我都知道他不是那種人,根本就是個不懂人情世故與處世之道的主!這幾個月我偶爾想起他來真想衝去他家裏扇他幾記耳光,既想打醒他又想出出心裏的悶氣。”
郭嘉笑道:“看來荀公還真不是一般的生氣嘛!”
荀彧白了郭嘉一眼道:“你這郭大浪子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就快要和袁紹開戰,看誰都忙得一團糟,就你一個人還能悠閑的四處亂逛。”
郭嘉雙手一攤道:“沒辦法啊!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要不我現在就來幫你處理一些公文什麼的?”
荀彧道:“免了!若論兩軍對陣時出謀畫策可能沒人是你的對手,但是處理這些政務你卻不怎麼樣,搞不好還越幫越忙,就上次找你來幫忙你居然能趴在那裏睡著了。唉,說起來還是義浩在身邊的時候我最省心。”
郭嘉收起了笑臉道:“荀公,說真的我們是不是對義浩要求過高了點?或者說一直以來都對他有些誤解?”
荀彧道:“怎麼說?”
郭嘉道:“憑心而論,義浩給我們的映像一直是個很能幹的能吏,不知不覺的我們把他當成了和你我一樣的士族,卻忽略了他的出身。”
荀彧道:“義浩的出身嗎……細想一下確實有些強求他了。他出身貧寒,自小並沒有讀過什麼書,不怎麼明事理,也難怪會做出些出格的事。”
郭嘉道:“正是。你我與他相交甚深都會忽視這一點,更何況其他人?我們了解他的為人,欣賞他的才幹,不曾計較過他的出身與他論交,可其他的人會不在意他的出身嗎?再加上義浩一直以來都那麼能幹讓人放心,我們兩個都往往會忘了在關鍵的地方提點他,而其他計較他出身的人又哪裏會去提點?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了。”
荀彧道:“不錯!義浩在這裏也隻有我們兩個可算作他的師長,而我們兩個都不曾提點他這是我們的過錯,等義浩回來我們都應該多指點他一些才對。如果因為一些可以避免的事而荒廢了他的一身才幹那就太可惜了。”
郭嘉將信帛遞給荀彧道:“不過這小子最近似乎也有些開了竅,看這信上還知道向主公道歉,讓主公有個台階下。”
荀彧接過來看過之後笑道:“奉孝,你認為這信會是那小子自己寫的?”
郭嘉道:“老實說,不像。義浩那小子有多少斤兩我們都清楚,哪會寫出文彩這麼好的信來?依我看肯定是出自蔡琰的手筆。”
荀彧道:“出自誰的手筆並不重要,隻要主公麵上好看就有機會叫他回來幫我。而且依我看這蔡琰在他身邊也是件好事,有個知書達禮的女子可以隨時隨地的提醒他,讓他少做些錯事……這信你快點轉交給主公去吧。”
郭嘉道:“荀公似乎很急嘛!”
荀彧笑罵道:“能不急嗎?我現在一個人在這裏忙裏忙外的都快忙出病來,他回來我不知道能輕鬆多少,難不成要我指望你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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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很快就轉交到了曹操的手裏,曹操找了個合適的機會“以書示眾人”讓自己麵上有光,荀彧、郭嘉再適時的拍上幾句恰到好處的馬屁,勸曹操“將與袁紹爭鋒,正是用人之時”,然後曹操便堂而皇之的宣布“恕其舊日之過,念其才而複錄之,即日起便官複原職”。
辟用的書信同樣很快就被陸仁收到,對此陸仁早有心理準備,到也沒怎麼慌亂。
“反正是躲不過的事,早來早安心。到是家裏的事得安排好一下。”
他在小鎮上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私人產業,不留人打理不行,這些就全權交給了高順。高順也不推辭,似乎他現在很喜歡去經商?至於陸仁的人身安全方麵,高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收羅到了幾個陷營陳殘存的親兵,現在便讓陸仁帶去許昌充當護院家丁。對此陸仁也考慮過,如果是高順也去許昌的話可能會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若隻是幾個不為人知的陷營陳親兵就沒這個麻煩。至於誠、信、蘭這三人留了性格稍穩重一些的陸信下來幫高順。